南久卿怔了怔,只觉得自己的胸腔中有什么正在剧烈的震动,马上就能震破腔骨一般。
他后知后觉地这才捂住了心口。
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异动,迟墨回过身,“卿儿?”
南久卿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半天,才低下头去,声音被垂着的压得有些低,“娘亲,卿儿难受……”
听到他这么说,迟墨不由将眉蹙起,“哪里难受?”
她第一时间想起的就是鹿吴山时,他掩着唇不断咳着血的画面。
莫非是身上的病症还没好?
她正想握起他的手来诊下脉,却不料被他反握住了手腕,整个人就从身侧欺身抱了上来,将她抱得严严实实的,像是一层蚕茧。
即刻,他就笑了起来,笑容灿烂,“现在不难受了诶——”
迟墨只好用手肘将他撞开,“胡闹。”以为这又是南久卿的撒娇,“好好走路。”
南久卿顺着她撞过来的手臂挎住了她的臂弯,将整个人都靠上了她的肩头,像只大型犬一般的趴在她的肩口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
迟墨腾出另一只手掐住了他四处乱蹭的脸,“好好走路。”
她这么说着,拂开了他的手。在他整个人都失落下去的时候又伸出了手,握住了他垂在自己手边的手掌,将他的手指捏在手心里。
承德:……这对师兄妹,怎么感觉这么奇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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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的寝宫层层重重,殿前月台两角,东立日晷,西设嘉量,穿过漆红的回廊和一座圆形花园这才如拨云见月目睹黄琉璃瓦镶绿剪边的永明宫。
宫门口亭亭的站着两个素衣的宫女,山花插宝髻,石竹绣罗衣。盈盈顾盼间,便是流转了一胜风情。
没等迟墨赞叹一声宫里姑娘的长的总体水准就是高,她们两个便已袅袅拜倒在阶上,“奴婢见过大总管。”说时并没有将迟墨和南久卿的名字带上。
承德的表情一时间有些喜怒难辨,拂着飞檐闪烁的暗芒的脸上此时静茫茫的,宛如波澜不起的湖面,探不清他的思绪究竟有多深,“皇太妃身边的宫女,怎的到了永明宫来。”
先皇云逸楼生前仅有的两个女人——当朝太后舒景岚,当今圣上的嫡母,同时亦是贤王云久辞的生母。
封箬韵,敬王云邵京的生母,先皇死后封皇太妃之位。
云锦黎的后宫空空如也,只容着这两尊大佛,一时间这两位执掌后宫的太后与太妃之间自是暗潮涌动,明争暗斗令人讳莫如深。
舒景岚因后位,加上嫡子继承了皇位,一朝就被封为了皇太后,在新皇不曾立后时暂执后宫凤印。
封箬韵从入宫起就喜欢事事与她争执。前脚舒景岚封了皇太后,后脚她就自称西太后,与舒景岚分执后宫三十六院七十二宫,临军对垒,气焰嚣张。
迟墨对这宫中的局势尚不太明了,只是隐约察觉到了皇太后和皇太妃之间关系并不稳当。
其中,小皇帝又是和太后一垒。那位传闻中与小皇帝不合的敬王则是和皇太后一垒。
其实——敬王敬王。小皇帝封给敬王的称号已经表达了一切。
他希望他能够收敛,真正做到所谓的敬王。
穿着一水蓝色宫装的宫女伏倒在地,语气柔婉,含着几分委屈,“是皇太妃听闻了陛下从宫外找来了一个大夫要给皇太后诊脉,皇太妃唯恐太后娘娘被人冲撞,日日忧心不安,夙夜难寐。奴婢二人自幼入宫,乘太妃的照顾这才能在宫中有一席之地。如今见太妃愁眉不展,我二人才萌生了投桃报李之心,只想着来看一眼好抚却太妃,这才——”
她没把话说下去,只是戚戚然的抬起头来看了承德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