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席充耳不闻,进了卧室,一把将她丢在沙发上。
他转身离开,再回来时手中多了水盆和药酒。
童凉就这么怔愣地看他不由分说将她的鞋子脱掉,莹白的纤足被按在水盆里,炙热的水环涌上她的脚心,一阵舒缓。
无声。
死寂。
童凉却被他今晚反反复复的情绪逼疯了。
“三年前,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段席喃喃道,将毛巾沾水擦上她的脚踝处。顿了下,又补充:“不要在骗我了,也不要自欺欺人,坦诚地告诉我。”
她因这话这柔声的动作牵出脆弱,羽睫轻颤。
三年前,最后一面,他冷嘲热讽之后,拉过她的右手,细密地摩挲着她的食指,失意地说:“原来,你这茧都是握枪而生出来的。童警官,我只想问问你究竟有没有真心爱过我?”
她一脸无情,漠然的对段席笑着解释:“谢谢你给我三个月的恋爱,只是我从来没有爱过你。我接近你不过是为了侧面揪出你朋友的狐狸尾巴,仅此而已。”
他朋友在不远处叫嚣辱骂着段席,他无动于衷地站着,只是满脸的哀伤出卖了他的痛苦,他哑声问道:“你在说谎!如果你从来没有爱过我,真的能跟我把三个月的爱情演的惟妙惟肖?”
“你知道吗?抓了他,回去我就会升任女警队长,而你一个穷画家,你指望能跟我在一起吗?”
他心若死灰,点点头。将手中原本送她的肖像画弃若敝屣的丢在地上,倨傲不带一丝感情地踩过画卷,说:“童凉,此后我不会再为任何人画肖像画,这一张张脸都虚伪极了,不如风景有情。”
他离开了,她踉跄地后退,弯下腰将她的肖像画捡起,上面被他的鞋印踩皱弄脏,她捡起来,轻轻掸去那层灰渍,泪一滴滴融进画卷,她的心一如被他践踏过的画像,蜷缩微疼。。。。。。
段席看她出神,笑意微凉:“其实你不回答也没关系,反正明天过后,我们的合作就终止了,什么关系也不再是了。”
他将她的脚擦干,将药酒倒在手心,嘱咐着:“忍着点,有点疼。等会还要给背上敷药。”
“段席,你到底想怎么样?你今天一会儿发脾气,一会儿温柔到不行,我都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怎么了?我不想每天跟你吵架,就算回不到以前,我也不愿意我们跟个仇人一样相见分外眼红。你要是那么恨我,为什么又来为我洗脚上药?你的骄傲呢?你想我以此嘲笑你的卑微吗?”
他柔与力的结合,为她驱散疼痛,脚上的炙烧让她忍不住酸了鼻头。
尤其加上今晚即将离别的愁绪,她干脆把话说出来。
这些日子,虽然他老是欺负她,但在最后,他将她从张天野手里救出来,并悉心照顾。
说不感动是假的,正是因为有这些事才让她即将离开的时候,犹豫了。
发觉自己的心思变了,又跟以前一样酸酸楚楚的,她有丝不安。
他沉默不语,最后一个手劲用力,让她吃痛地轻呼出声,然后缩回腿。
“你哭什么?是舍不得我?还是我刚刚弄疼你了?”
童凉讨厌他用这种带着沙哑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因为能轻易让她卸下心防。
“我哭我一遇见你就倒霉,不行吗?你干嘛没事干爬上房梁,干嘛用那个破玩具吓我,为什么我们一起摔下来,你毫发无伤,我却崴了脚?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
“原来你也会计较不公平?”
说着,就毫不嫌弃的将擦过她脚的毛巾搭在肩头,端着水盆出去了。临走时,又交代:“自己把衣服脱了,多给我节省点时间,我去拿草药。给你上完药,我急着去会会韩水容的美人计,一想到今晚能软玉温香在怀,我就忍不住欲火焚身。。。你懂的!”
童凉别过头,攥着沙发靠垫的手紧握着。尽管心里极不舒服,她也不承认。只是无所谓笑笑:“只要你消受得起。”
他一走,她就放松紧绷的身体,看看发红的脚踝,愣愣出神。
段席回到大厅,见韩火玺焦灼地在屋里踱步,就问:“韩兄这大晚上不睡觉,请人找我来有什么事?”
“我那妹子,今天开心酒喝多了,发酒疯闹着不回去,今晚要住在这里,被安易安排先休息了,我就想着跟你说一声,麻烦你照顾下她。”
“在我这你绝对放心好了,我会将她照顾的无微不至。那很晚了,你请吧,我要睡了。”
韩火玺气愤,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不过是想让他开口留自己暂宿一夜,明天等着看好戏。谁知道他不客气的下逐客令!
冷着脸转身离开,他唇角扬起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