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操心我,你跟他把日子过好就行。”
宋母犹豫半晌,嗫嚅道:“小女,要不你就跟李家低头认个错,带着孩子好好过日子。你这连个活都没找到,还答应要还彩礼……一百块钱,不是个小数目。”
宋晓梅脸色僵了僵,心头涌上酸楚,那股酸意顺着喉咙往上顶。
她使劲儿眨了眨眼,若无其事道:“哎你不要操心了,真的,我自己能解决。我知道彩礼被你拿去给他治病了,我自己还就行,我去接球球,你早点回家休息吧。”
宋母红了眼圈,看着从小到大都被她忽视的女儿,第一次觉得懊悔。
“你要是有什么难处就回家,妈一直都在。”
宋晓梅答应下来,然后目送着母亲远去,随着岁月的流逝,母亲的身影似乎又瘦了些,鬓角也生了白发。
她叹了口气,努力控制着眼底的潮意。
说从小到大不怨恨是假的,她甚至有时候恨自己为什么是个女孩,如果自己是男孩,母亲和那个继父是不是就能多看她一眼。
母亲自她记事以来就始终围着继父转,有时候两人闹矛盾,母亲情绪激动的时候会拿刀划自己的手腕。
已经没有比她更糟的家了。
大家过得都不容易,宋晓梅更不敢给母亲添麻烦,从小到大便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不懂事惹他们生气就会被丢掉。
糟糕的原生家庭会影响世世代代的人,像白棉袄上的一团污迹,即使擦拭干净了表面,里面的棉花也早已被染黑了。
宋晓梅动身前往村口去找沈青山和球球,刚走到距离村口不远处的小路上,一抬眼便看见了村口树下的两抹身影。
冬天的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枯枝,散发着颓凉的气息,沈青山蹲下身不知在和球球说什么,没过几秒竟直接将球球举了起来,让小丫头骑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离老远就能听到球球笑得很开心,伸着小手去折树上的枯枝。
月色洒在树上,又穿过稀疏的枝桠散落在高大男人与小女孩的身上,这一幕突然击中了宋晓梅的心。
她难以形容这种感觉,甩了甩脑袋将这些杂念清空,笑着朝他们走过去。
沈青山一转身便看到了宋晓梅,连忙把球球从自己身上抱下来,笑容里带着歉疚:“我忘记了,这个动作对小孩子来说有点危险。”
宋晓梅眉梢微微扬起,脸上带着柔和的喜色:“没关系,球球胆子大着呢。”
球球见到宋晓梅,边喊着妈妈边扑上来,撞进宋晓梅温热柔软的怀抱。
沈青山推起一旁的自行车,问道:“你们今晚回城里吗?”
宋晓梅脸上有些为难,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是要回去,但是……”
沈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