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丁伍长等一众埋伏在监牢内的众人,俱皆注意到了状若癫狂的文天都。为免被发了疯一般胡乱攻击的文天都给误伤,纷纷依徐忠所言,小心翼翼地退出了监牢。可徐忠的那声示警虽救了众人,却暴露了他自己的位置。下一刻,就见文天都蓦然弹射而起,直冲徐忠激射而来。“主人小心!”
凌小蝶看的一阵心焦,恨不得此刻被文天都攻击的是自己。但她临危不乱,赶紧重新装弹和填装火药,然后将枪口瞄准空飞的文天都,再次扣动扳机。再说徐忠。此刻他眼见自己被受伤的凶兽般的文天都锁定,瞳孔骤然一缩。一种彻骨的寒意瞬间自脚底侵袭上他的头顶,令他整个人如坠冰窟。关键时刻,徐忠出于求生本能,探手将怀中那柄刻刀擒在掌心,然后对准扑来的文天都面门捅去。他不知自己这临危的反击是否凑效,完全是拼着纵使自己命赴黄泉也要令对方受伤的玩命打法。“噗嗤!”
便在文天都手掌劈中徐忠脑门的同时,徐忠的刻刀同样刺进了文天都的额头。“呯!”
这个时候,凌小蝶射出的子弹也已到了,不偏不倚,正中文天都的后心。“咦?”
徐忠纳罕出声。意料中从文天都掌心喷涌而出的滔天内息并未出现,对方那看似气势汹汹含愤而出的一掌,落在自己脑门上时,竟软绵绵的仿佛落叶轻抚过一般。“我好恨啊……”与此同时,文天都发出一道裹含愤怒、不甘、留恋以及后悔等诸般复杂感情的嘶吼,旋即,整个人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行尸走肉般,“噗通”一声,重重摔落了下去。接着,就见这位前任帝师浑身一连抽搐了十几下,最后浑身僵硬,直挺挺地躺在了地上。“吱吱吱!”
伴随一阵令徐忠隐隐感觉有些熟悉的叫声,那只银蚕倏地自文天都心口的那处弹孔钻了出来,瞪着那双绿豆般的小眼睛滴溜溜地打量一番四周的环境。不知是否徐忠的错觉,他仿佛觉得这银蚕与先前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尤其是对方脑门上,竟似出现了一道若隐若现的金色光泽。当认出徐忠所在的方位后,这银蚕恍若乍见糖果而欢呼雀跃的孩童般,居然人性化地支起半个身子,扭了扭腰肢,绿豆眼一眨,蓦腾空弹起,准准飞进徐忠的怀中。徐忠赶紧从地上捡起那只被文天都丢掉的炫白瓷瓶。银蚕则配合默契地顺着瓶口钻了进去,然后蜷缩起身子,开始陷入了沉睡。过了足足好一会儿,凌小蝶才似反应过来,忍不住问道,“主人,这只蚕是?”
不止是她,包括汪精明在内的场中大理寺官吏狱卒们,俱皆一脸惊奇地望着徐忠手上的那只炫白瓷瓶。能够将一名武将巅峰的超级强者给一击袭杀,这小家伙究竟是有多大的威力?徐忠道:“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它具体是何物。不过这小东西是从一名蛊人傀儡的身体里钻出来的,似乎是将普通的蛊虫当做食物,所以我猜,它应该是一种等级很高的蛊物。而文天都之所以被它击败,是因为体内的本命蛊被它所蚕食的缘故。”
至于本命蛊这种东西众人是否能听得明白,就不是徐忠所考虑的了。这时,得知讯息的皇城禁卫军才姗姗来迟。为首的禁卫军首领是徐忠之前有过一面之缘的肖军。对方率领近百名禁卫军甫一到场,就立马上前向徐忠等人拱手抱拳道:“抱歉徐大人,汪大人,末将来迟一步,众位大人没有被贼人伤到吧?”
徐忠摇摇头,道:“肖将军,派人将这文天都的尸体处理一下吧,不过千万要注意,这人修炼蛊术,体内可能携带蛊毒,所以最好是直接焚烧掉!”
肖军连忙领命而去。徐忠环顾一圈,只见眼下这座监牢已经被文天都给祸害的不成样子,显然是没法再继续待下去了。当下扭头朝一旁的汪精明道:“汪大人,咱们大理寺可还有空闲的牢房?劳驾给下官换一间。”
“呃……”汪精明闻言不禁一呆。听徐忠这语气,怎么有种像是在客栈住店的感觉?当然,抛开徐忠是女帝身边的红人不谈,这位刚刚从徐州赈灾归来的司礼监小太监,的确是从各方面都让人心悦诚服的存在。所以,汪精明也乐得为他提供周到的服务,道:“徐大人有要求,本官自然是全力满足。徐大人请随本官来,让本官为你腾出一个单间。”
大梁,雍京。与车水马龙,琼楼玉宇,到处充满繁华景象的大黎王都相比,大梁的雍京略显凄凉了几分。当然,这其实也与两国国都所处的地理位置息息相关。大黎王都地处大食、北戎和大梁三国的中心,非战时,自然也是这三个国家进行贸易交汇的枢纽地带。因此久而久之,其经济发展程度便凌驾于余下三国国都之上。还有一点,那就是人口数量的区别。说实话,论占地面积,大黎王都甚至还不及雍京的三分之二,但人口却足足比雍京高出了将近一倍。这也是大黎长期在北戎和大梁的夹击下,却依然能立于不败之地的原因所在。因为单论即战力,梁戎两国加起来,才堪堪与大黎持平。假如不是大黎制度的原因,导致世家逐渐凌驾于皇权之上,且朝堂官员腐败者居多,再加之最近频发的水患,还有各个州郡之间并不齐心,造成国家的内耗比较严重,以大黎纸面上的实力,其实根本不惧这南北两国的联手夹击。可惜,这些偏偏都已成了既定的事实。而如今的大黎,就像是一只外表看着凶猛的老虎,其实早已体弱多病、牙齿也尽数脱落,是任谁都能随意欺凌一下的了。所以这次萧太后携十万梁军来大举进犯天门关,可以说是让大黎陷入到了生死攸关之险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