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三皇子喝了不少酒,便和平日里的狐朋狗友们一同离开永安山庄,往京城里晚上最热闹的街而去。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三皇子本不想说出,可现在父皇竟然在怀疑他杀害了太子!
三皇子再也顾不得那些个面子了。
却不想建丰帝像是早就知道了一般,缓缓走到三皇子面前,负在身后的手,拳头攥得死紧。
“当着这里所有人的面,告诉朕,去过春雨楼之后,你又去哪了?”
建丰帝的语气平静,但却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一般,令三皇子极为慌张,他跪着走到建丰帝面前,紧紧攥住他的衣摆,好似这样就能让建丰帝相信他。
“父皇,儿臣当时真的在春雨楼,快天亮时才回到永安山庄的!”三皇子声音嘶哑,透着一股绝望。
他的回答像是证实了建丰帝的猜想,他攥紧的拳头突然松了,垂着眼看三皇子,冷模又失望,抬脚就朝三皇子踢去。
三皇子被踢得匍匐在地。
“谦儿,你出生时为你取‘谦’之一字,便是希望你日后能成为谦逊温厚的谦谦君子,可如今,你竟是连句实话都不肯说。”
建丰帝踢了一下碎成一半的玉佩。
那半块玉佩滑到三皇子面前。
“你可知,这块玉佩是从何处找到的?”建丰帝的声音极为倦怠,他见三皇子呆滞的模样,叹了一口气,背过身去,“在幽碧潭的泥水中。”
三皇子眼瞳骤缩,不可置信道:“父皇!这是不可能的!儿臣那天根本没有去过幽碧潭!晚宴那日儿臣也并非戴的这块玉佩!”
听到此言,建丰帝只作他在狡辩,然未等他说话,六皇子忽然站出来道:“父皇,儿臣记得三哥在晚宴上佩戴的确实是这块玉佩。”
六皇子此话一出,四皇子也站出来指认。
六皇子出身不高,生母是三皇子生母身边的宫女,他这一出身导致三皇子自小就看不上六皇子,逮着机会就欺负他,现下三皇子虎落平阳,六皇子自是不会放过这报复的机会。
而四皇子的生母与三皇子的生母向来不对付,是以现下也是幸灾乐祸的态度居多。
“你们……!”三皇子猛地转头看向两人,目眦欲裂。
“别说他们,朕也看到了。”建丰帝又到桌前坐下,“老三,现如今你就实话实说罢,邱远,将你查到的说一说。”
“微臣遵旨,”邱远从一旁站出,此时他已然恢复冷静,有条不紊道:“微臣发现玉佩后便去查了三皇子的行踪,发现三皇子在子时便从春雨楼出来,在子时三刻进入永安山庄,皆有人证可循。但子时三刻到寅时的这段时间,奴才却无法查到三皇子的踪迹,还请三皇子言明。”
三皇子眼神灰败下来。
“父皇,儿臣没有谋害太子哥哥,真的没有……”三皇子低声呢喃着,他拿起地上的碎玉,紧紧抓住,掌心被碎玉刺破,他也丝毫未知。
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檀香味,交织成令人绝望的味道。
“那日,正如邱远所言,儿臣大约在子时三刻就回了永安山庄,当时儿臣酒喝多了,马车坐得又极为头晕恶心,便想下来醒醒酒,当时……儿臣应该去了幽碧潭,好像看到了两个影子在潭边,儿臣以为是眼花了,便没当一回事,随后儿臣似乎听到‘噗通’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
三皇子顿了顿,表情艰涩,“儿臣便想过去看看,哪想到了那里竟是一个人也没看见,儿臣便以为自己是喝醉了,出现了幻觉,后来儿臣又到幽碧潭旁边的小亭子里坐了一会,只是越坐越困,在那睡了一会……”
话说到这里,在场所有人是都懂了。
信或不信,大家都藏在心里,至少表面上没有半点泄露,唯有沈惊寒听完后竟是噗嗤笑了声。
三皇子登时向他投去怨愤目光,但沈惊寒却熟视无睹,甚至笑着作了个无声击掌的动作,三皇子险些被气晕过去。
“你笑什么!”三皇子冷着脸,咬牙切齿地问。
“抱歉,本王只是没想到三皇子还是个编故事的好手。”沈惊寒似在忍笑,片刻后,又补充道:“啊,倒也称不上好手,三皇子所言,漏洞颇多。”
“此话怎讲?”建丰帝沉沉出声。
“本王认识三皇子多年,倒是不知三皇子有在凉亭睡觉的习惯?再者说,三皇子能从永安山庄门口走到幽碧潭,想来酒也醒得差不多了吧?怎的还会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沈惊寒挑眉道。
众所周知,永安山庄门口距离幽碧潭极远,一个在南,一个在北,若是走路,得要走近半个时辰。
喝醉的人能从门口走到那,酒基本也醒了。
第59章精心策划也不知是谁的心跳,震耳欲聋……
听完沈惊寒的话,三皇子脸涨得通红,却讷讷地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凡是一旁的邵子庭似是看不下去,又站出来,这回他直接冲着沈惊寒道:“瑞王此话说得太过想当然了吧!”
“若是当晚三哥突然起了兴致,就想去凉亭一坐,坐了会又觉甚是困顿,便趴着睡着了呢?瑞王可知你的一番话便是在指证三个就是杀害太子哥哥的凶手!三哥与太子哥哥平日里私交甚好,又怎会去杀他!”邵子庭天真的脸上满是愤慨,怒目瞪着沈惊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