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到了这一步,萧乾也依旧本性难移。
他不允许自己身为皇位的尊严受到一点伤害,哪怕如今已是强弩之末,也要强撑着这一口气。
“知道了。”晏宁抱着手炉,倚在软椅里懒得动弹。
这些事,她一件都不想做,却又不得不做。
杜若过来把凤袍挂在架子上:“小姐准备准备见各宫娘娘了。”
晏宁掀了掀眼皮,无奈起身,梳妆打扮后,才不急不缓的去了前殿。
升座行礼,一众妃嫔和命妇闺秀满满当当的跪了一地。
大军压境,朝不保夕,这些锦衣玉食的女眷,也终于感到了威胁,再无从前高人一等的倨傲,忧心忡忡的担忧自己将来的命运。
晏宁高高坐在凤椅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低眉顺眼的众人,生出一种恍然隔世的沧桑。
除了封后那一日,她从未像这样盛装打扮接受朝贺,跪在地上的人有如殷贵妃、容妃、丽妃这般出身尊贵,身居高位的正宫娘娘。也有皇亲里宗亲王妃、郡王妃,以及各大世家的命妇闺秀。
甚至不乏她眼熟的人,薛家小姐、周家小姐,还有贤阳郡主和晏家的女眷。
她们以同样的姿态行着标准的大礼,敬畏着她这个世上地位最高贵的女人。
高处不胜寒,时至今日,孤身一身站在这个位置,才知有多不容易。
皇后啊,谁不想当呢?
可她宁做穷人的妻,也不要当这看似尊崇却又处处身不由己的中宫皇后。
命妇们不能久留,匆匆说了话便要离去。
晏家的地位随着她水涨船高,晏绥和晏莹也进宫来,姐妹三个一年见不了两回,只闲话家常了几句,一盏茶的功夫就又都出宫了。
贤阳郡主是皇亲,又是皇后母亲,进宫自可随意,但晏宁在宫里危险重重,并不想拖累贤阳郡主,偶尔见了一回也说不上什么话。
眼见着晏宁瘦了一圈,贤阳郡主止不住的哽咽,红着眼眶一脸哀伤。
晏宁一笑,一直紧绷的心弦难得柔和起来:“母亲哭什么,大好的日子,该高兴才对。”
贤阳郡主欲言又止的看她一眼,转头去擦眼泪。
晏宁叹息一声,在旁边坐下:“母亲别难过,我没事,这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