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蓁和唐箨立刻从我身边跑了过去,甜声道:“母皇,母皇。”
“你们都退下吧。”
“是。”
接着我便听见了许多脚步声,有宫人离开的声音,也有人渐渐走近的声音。
我没有接话,没有行礼,没有起身,没有回头。
我恍若未闻般拿起被唐蓁丢在一边的鱼竿,继续钓我的鱼。
她来了。
我本以为我和她经昨日一事后,会隔几日再相见,再见时一切如常。
因为日子会消磨隔阂,时光会填满沟壑,夫妻之间想要长久,定要有足够的时间去理解,去原谅。
此刻的媳妇不需要我的原谅,从头到尾她没有做错什么,她只是在做一位帝王该做的事。
需要被原谅的是我,妄图逃避的也是我。
我对宋承说过,因为在乎,所以才会逃避。
话虽如此但我却打心底厌恶逃避的人,厌恶这样的懦夫。
如今我的举动却有些像个懦夫了。
到了这时候我竟会羡慕起曾经的司马惟来,羡慕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实施自己的想法,羡慕他不用背负罪恶上路,因为他从不愧疚,从不在乎,所以从不会逃避。
他甚至可以做到在杀死媳妇后,再深情地去祭拜。
可我和他始终是有些不一样的,因此媳妇的突然到来会让我一时无措。
我不知该如何面对她,也分不清这逃避的冲动到底是源自说谎的愧疚还是隐瞒真相的无奈。
我的理智告诉我,《宋氏兵法》不能落入那群暗中人的手中。同样地,《宋氏兵法》更不能落入媳妇的手中。
因为她是庆国的君王,而我终归是华国的皇子。
就算我入赘了唐家,但我依旧姓司马。
我不知道媳妇有多大的野心和*,也不清楚她对统一一事有多大的执念。但她是个明君,而不是个庸人,只要不是庸人,就会有远大的抱负。
而君王的抱负落到实处常常便成了杀戮的理由。
我明白宋承愿将兵书交给我,除却我有能力帮他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因为我没有权力。
没有权力,再多的*也找不到发泄的出口。
所以在他看来,我是相对最为安全的。
但媳妇和我不一样,她有的是泼天的权力,她的*找得到发泄的出口。
唐蓁以为我不知晓谁来了,便跑到了我的身旁,拉着我的衣角,唤我道:“父后,母皇来了。”
躲无可躲,避无可避。
事到如今我只能放下鱼竿,站起身来,笑着躬身行礼道:“陛下。”
媳妇没有看我,她弯下腰拾起了地上的鱼竿,广袖飞舞,池里的鱼线便被收上了岸。银线耀光,转瞬间,鱼钩到了她的玉手中。
她皱眉瞧着手中的鱼钩,突然扑哧一笑道:“朕就说这里的鱼怎会那般难钓,果然是某人太蠢了,连鱼饵都忘放了。喏,你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