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嘉解释道:“前几日我无意间发现公主在画这幅画。”
“今日我去求顾叔叔时,顾叔叔叫我把这幅画带上,他说如果父后看了这幅画或许会答应去看母皇。”
她小手中那张摊开的画纸完全遮住了她的脸,那是一副炭笔画。
唐蓁受我的影响,不爱用毛笔作画,而爱用炭笔。
她的画技十分稚嫩,可以说是没有,简单的炭笔画出了四个五官模糊的小人。
她指着画上的长裙女人开口道:“这是母皇,母皇喜欢穿着大的长裙,母皇身旁是我,我穿着小的长裙。我的身旁是弟弟,弟弟比我还小,弟弟身旁便是父后。”
言罢,她将画递给了我,我接过了画。
“这几日母皇常问我许多古怪的问题,她问我若有一天父后和母皇只能选一个留在身边,那我会选谁?我说‘我两个都要。’,母皇却偏偏要我做一个决定,我做不出来,她便有些生气。”
唐蓁的眼泪又盈了出来:“我不想像严时安那样,只有爹没有娘,虽然他的爹对他极好,可他自己也常常对我说,他很羡慕那些有娘亲的人。同样地,我也不想只有娘没有爹。”
“严时安说你们二人不愿意见面,是因为你们之间吵了架,有了矛盾。我才不信他的话,我告诉他,你们两人之间那么好,怎会吵架?可现在看来,父后……你真的和母皇吵架了吗?”
言到最后,她的声音因梗咽而变得断断续续。
我不敢说实话。
唐蓁道:“如果你们两个人真的吵架了,那和好好不好?父后你最疼蓁儿了,能不能答应蓁儿原谅母皇?母皇醒后,我也叫母皇原谅你。你们都原谅对方,好不好?”
她的眼泪像珠串不住地滚落着,有几滴落在了她手里的画上,其中一滴眼泪恰好滴在了画中的唐煦嫣的脸上,看着就像画中的唐煦嫣哭了一般。
我不忍再听唐蓁的哭声,俯下身子,用手轻轻地擦去她脸上的泪珠,哑声道:“好了,蓁儿别哭了。父后知道了,父后答应去看你的母皇。”
唐蓁停住了抽泣,愣愣地看着我,搓了搓眼睛,不敢相信道:“父后当真愿意去看母皇?”
我温柔笑道:“你看,我这不都从殿里出来了吗?”
“父后能让母皇醒过来吗?”
“父后不能,但太医们能。”
顾清嘉也在旁安慰道:“殿下放心,陛下很快便会醒过来了。”
唐蓁这才止住了眼泪,小手将我牵得更紧,至此,周遭众人方才松了口气。
在去紫宸殿的路上,我不忘让顾清嘉替我一一解答心中的困惑。
“陛下怎会突然昏迷?”
“是中毒。”
“怎会中毒?”
顾清嘉道:“昨日下午御膳房呈上了一盘糕点,那毒下在了糕点中。”
“试毒的宫人呢?”
“下毒之人便是那位试毒的宫人,她把毒下在了银针上。她在将银针上插入糕点后,自己也吃了一块,所以陛下不曾起疑。”
我道:“以命换命?那宫人是什么来头,刑部查出来没有?”
顾清嘉低声道:“是民主派的人。”
“民主派的人怎会混入皇宫?”
“刑部那边查出的结果是,谋犯原是欧阳诺将军府上新招的侍从,欧阳诺见她聪明伶俐,夏猎那日,便带了她去。欧阳诺将军在猎场时没有让侍从跟随,那人得了闲,便趁机杀害了宫中一位和她身量差不多的宫人,易容成了那位宫人的模样,潜伏在了宫里,直到昨日方才行动。”
“少了位侍从,欧阳诺将军不知道?”
“谋犯将那位死去的宫人推下了山崖,摔得面目全非,欧阳诺将军那时也以为自己的侍从一时失足,所以丢了小命。”
顾清嘉补充道:“因为此事,欧阳诺将军如今还在刑部接受审讯。”
“看来是联动。”
顾清嘉奇道:“什么联动?”
后宫历来不得干政,顾清嘉自然不知乐州之事。
我发觉自己有些多言,便立刻收了声,问了其他。
“如今陛下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