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妃不在场,乌拉那拉氏是后宫分位最高的,离雍正也最近,见到永瑞欢快的吃着螃蟹,眉头一拧,随即便恢复原状,而一旁弘昼的样子倒是叫她心情好了许多。
螃蟹可是大寒之物,只希望弘昼能撑过今晚,免得扫了雍正的兴致。
收回眼光,乌拉那拉氏淡淡夹了一筷子雪白白的蟹肉。
中秋宴散了之后,纱凌也不可能留在圆明园,第二日便赶回了毓庆宫。
只是当天夜里,弘昼便病倒了,这病来势汹汹,不过转眼工夫,就不能下床。雍正连连宣了太医给弘昼看病,太医只说弘昼是伤了身子,得卧床静养。
纱凌得了消息之后,有些明了,这是娴嫔动手了,宫里有能力的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
日子不紧不慢的滑过,中秋之后,八月二十三日很快来临。
纱凌、永瑞颇有些如临大敌的味道。
纱凌守在毓庆宫里等消息,而永瑞则是恨不得用胶水将自己黏在雍正身上一样。
乌拉那拉氏在花厅里坐立不安,不时的朝门口张望,既害怕又期待。
圆明园中,雍正身子不舒服,和衣躺在床上,间或能听到压抑的咳嗽声。
“皇玛法可觉得舒服些了?”永瑞端着药进门,便听到了雍正咳嗽声。
放下药碗,做到床边为雍正顺气,心中开始忧虑,怎么都没想到雍正昨天突然抱恙,御医看了只说是偶感风寒。
感冒发烧咳嗽流鼻涕,在永瑞看来确实是感冒的症状,尤其雍正说话还中气十足,永瑞略略才放下心来,想来该是虚惊一场。
雍正这么多年对他的爱护他都记在了心里,不管旁人怎么评价雍正,在永瑞眼里,雍正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爷爷。
“你怎么又来了?朕不是让你乖乖待在你屋子里吗?过了病气怎么办。”雍正咳了一阵,脸颊都染上了红色,就着永瑞端着的温水喝了一口,将喉咙处的痒痒给压了下去。
“孙子伺候玛法是天经地义的事儿。”永瑞理直气壮的说了一句,扶着雍正靠在床头,又在雍正的腰后添了一个软垫,叫雍正靠得舒服些。
“叫朕说你什么好。”雍正心中熨帖,面上带着一派欣慰之色,露出了点笑意,显然对永瑞的孝顺之举极为受用。
“永瑞阿哥正好,劝着万岁爷用点膳食吧,这没胃口,光喝药汁,哪里熬得住。”苏培盛见雍正心情好了一点,忙对永瑞说道。
“皇玛法又是空着肚子?”永瑞瞪了雍正一眼,扭头问苏培盛:“可有准备些清淡的粳米粥?”
亲自端了粥,浓稠香甜的味道一下子飘散开来。用勺子略微搅拌散去了热气,一勺子一勺子的喂给雍正。
伺候着雍正吃了米粥,有亲眼监督着雍正喝下药汁,永瑞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累了?到偏殿去小睡片刻。”雍正见永瑞有些疲倦的样子,有些心疼道,别到时候自己病好了,倒将孙子给累倒了。
“也好。”永瑞见雍正脸色比方才要好一些,便点点头应了一声。
待永瑞离开之后,雍正对苏培盛说道:“将王道士新炼制的丹药取来。”
永瑞这两天紧迫盯人,雍正又晓得永瑞不喜欢这些东西,便没有提及,刚刚支开了永瑞,他便想试一试这丹药功效可好。
“奴才这就去取。”苏培盛手脚很快的捧着一个玉瓶呈给雍正。
雍正拧开瓶盖,倒出了一粒金黄色的丹药,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异香,简直就好似传说中的仙丹一般。
用温水送服,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雍正觉得丹药才一下肚,精神一下子便舒服了许多。
当然,雍正又服用丹药的事儿,是没有叫永瑞知晓的。
待永瑞一个午觉睡醒,洗漱之后又换了一身衣裳,出了偏殿,跨进了雍正的屋子。
却见雍正睡得香甜,就没有打扰,做在书桌面前,随意捡了本书翻看着。
一切如往日一般,波澜不惊,待夜幕降临,永瑞就被雍正打发回去休息。
夜涩弥漫,毓庆宫里却是亮着灯火,纱凌已经卸去了钗环,换上了睡袍,只是还未上床,披着滚边狐狸斗篷坐在软榻上。
金秋时节的夜已经有了叫人颤抖的凉意,寝殿的角落里燃着炭盆,屋子流动着温暖的气流。
“主子,喝口安神汤吧。”春雨捧着小厨房做来了汤水,轻声劝了纱凌一句。
怎么主子会突然失眠呢,真是叫人伤脑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