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真视察委员理直气壮地回答:&ldo;新生活。&rdo;
&ldo;什么?&rdo;假视察委员强自镇定,说:&ldo;老兄不是在开玩笑吧!&rdo;
真视察委员反口就问:&ldo;请问你贵姓?&rdo;
&ldo;敝姓贾。&rdo;
&ldo;视察什么?&rdo;
&ldo;新生活。&rdo;
高老太爷听到这里,开心地大笑起来,以致不得不用手不断拍自己的胸口,以免笑断了气。他说:&ldo;诸位先生,我们这里出了双包案了,他们两个都是视察委员,都是从重庆来的,都是视察新生活。&rdo;他回头对真假两个视察委员说:&ldo;你们两个到底哪个是真的?&rdo;
&ldo;当然我是。&rdo;
&ldo;当然我是。&rdo;
高老太爷和县太爷都笑得更欢了。高老太爷说:&ldo;有意思,有意思。请包文正来也未必断得清,还是各人拿出证件来叫大家看看吧!&rdo;
真视察委员理直气壮地从皮包里拿出金光闪闪的派令来。假视察委员却拿不出来,支吾着说:&ldo;我的证件在县政府,没有带来。&rdo;
破城记(17)
书记长挨拢去说:&ldo;你不必派人去取,我已经取来了。正打算拿来请高老太爷鉴赏一下哩。&rdo;他从他的皮包里取出一张撕破了的假派令,并且取出被县太爷捏扁了的肥皂官印,放在桌上,说:&ldo;这就是你的证书,这就是你的官印。&rdo;
&ldo;什么?&rdo;假视察委员被揭穿老底,那副狼狈样子就不用提了。
&ldo;算了吧,贾视察委员,你演的戏已经演够了,不要再演下去了,我们还是说正经的吧。&rdo;高老太爷那阴森森的眼光扫射假视察委员,我们看到了,都不禁打冷战。
假视察委员似乎还不怎么的哩,说:&ldo;要说正经的?就说正经的吧。&rdo;
高老太爷像审判官一样地坐在虎皮椅子上,十分威严,他森颜厉色地问:&ldo;你到底是什么人?&rdo;
&ldo;这还用问吗?一定是共产党的探子!&rdo;书记长肯定地说。
&ldo;妈的皮,老子崩了你!&rdo;高大队长从腰上抽枪,被小卫一把按住,叫:&ldo;慢着!&rdo;
高老太爷也阻止说:&ldo;慢着,问明再说。&rdo;他又问假视察委员:&ldo;你到底是什么人?&rdo;
假视察委员并不惊诧,反而笑了起来,说:&ldo;书记长不是已经说过了吗?&rdo;
&ldo;我是问你!&rdo;高老太爷的声音更严厉了。
&ldo;问我吗?&rdo;假视察委员还是满不在乎地说,&ldo;你们说是共产党,就算是共产党吧。&rdo;
这一声像炸雷在花厅炸开了,大家都&ldo;啊&rdo;地一声惊叫起来,&ldo;黄蝴蝶&rdo;呜地叫一声,几乎昏倒了。高老太爷却竖起大拇指说:&ldo;好,好,好汉子,值价!你就说个明白吧,说不定我慈悲为本,还可以刀下留人哩!&rdo;
假视察委员说:&ldo;要说明白就说明白吧。我们游击队就是缺轻机关枪和几支好步枪,多承高大队长慷慨,愿意卖几支给我们,就是要的价钱高一点,要三万块现钱,还有个苛刻条件,要五十两上等烟土,这真是把我们为难坏了。没有办法,只好进城来借,听电话局的朋友说,视察委员要来,想必县太爷一定准备得有&lso;包袱&rso;吧,果然,承蒙县太爷借给我们三万元,又多承高老太爷送我们五十两上等烟土,这笔买卖才算搞成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