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总,您。。。”
倪正声从来不会加班到这么晚,他的公务百分之八十都是在那套小四合院完成的。方岚狠狠吃了一惊,不过没什么紧要的。他有很多理由可以粉饰自己,为什么这么晚进大楼里来。是因为邵凛空通知他要取某份资料,或者被邵太太拜托来寻找重要的东西。再或者他是偶然路过,突然想起自己白天把送给家人的生日礼物忘在这里了。
倪正声坐在黑暗里,除了窗外折射进来的灯光别无他物。但是仅仅是这样子也够让方岚毛骨悚然的,不说话有时候恰恰是最恐怖的深沉。越是不说话代表知道的越多,只有无知的人热爱大吵大嚷。
方岚默默猜测着对方可能进行到哪一步了,一边故作轻松的打开灯。“这么黑,您在干什么?”
倪正声沉稳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用再藏了,也不用猜我猜到了哪一步。早在机密泄露的报告拿来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之所以不说是等着——”
“看你能做到哪一步。”
就像自己养了只斗鸡,任由它啄碎苹果,撕烂草坪,最后将人的脸也啄烂。不是没想到一刀切下它的脖子,只是想看它能做到哪一步而已。
方助理心中涌现点点的恐惧,但是因此更加兴奋。在倪正声起身之前,他飞快的夺路而逃。
如果只把这件事当成一件愉快的挑战经历,那他可以暂且翻过这一页。他的主要目标还是邵凛空,是那个直接令自己大哥失去生命的罪魁祸首。
电梯却已经不在原处了,现在正在从一楼向上升。方岚的手一怔,如果这段时间里没人进出的话,电梯是应该停在11楼的。
也就是说在他进来的这段时候还有其他人进来了,可能已经上了楼,也可能就在这部电梯里。
楼层已经指向了9。他慌不择路的去走楼梯,同时从公文包里抽出一把小刀来。
过硬的身体素质救了他,十分钟后方助理气喘吁吁地站在一楼大厅,如释重负的走了出去。在国外时每年学校都会有马拉松比赛,他不参赛,每年都跟在别人的屁股后面跑完全程。时间久了选手对这个瘦弱的中国男生印象深刻,没有任何动机却硬撑着跑完每一圈的人,比有目的去赛跑的人还值得敬畏。
他把卡贴到通行器上,在“嘀”声响起之前被人拍了下肩膀。
他僵硬的停止了动作,任由绿色的指示灯疯狂的闪动。提示刷卡的人可以通行了。
“你伪造的简历很完美,但是为什么来之前不好好调查一下邵家人的履历呢。”唐允的声音带着遗憾,那种透彻的遗憾里甚至有几分倪正声的味道。“那所大学正好是邵凛空的母校,我打电话去教务处问过,所有的辅导员都表示不认识一个叫方岚的学生。”
这是怎么了,这个世界都怎么了?方助理满怀恨意的回过头,连这个看起来没有一丝心机的女人都会反杀。所有的人一夕之间仿佛都完成了黑化,个个智商都堪比福尔摩斯。
那之前都是演戏给他看咯?这帮心怀秘密的人看着他,就像看着舞台上的小丑一样,上蹿下跳。
方岚扬起手中的刀,朝着背后狠狠的刺了下去。
刀子停在半空中,就是无法再前进一分。唐允伸手阻拦住了那把锋利的刀,代价是自己的手。刀刃几乎插进了半只手掌,鲜血从伤口中汨汨向外涌,但是对方没有任何退缩的打算。
“你可以到此为止了,伏荷的弟弟。”她低声说,手被刀子扎穿想必是不轻的痛苦,但是唐允仍旧举着那只手,顽固的和他对抗着。逼得方岚不得不放开刀柄,心虚的说不出话来。这种既虚构又夸张的情节是他所没有想过的,他妈的为什么被捅成这样还不倒下?更何况还是个女人!
“江伯母给我打了电话,你的精湛演技到此为止。”
“把你愚蠢的复仇放下吧,就算是整死邵凛空,你哥哥也不会活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