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你娘亲一样——”
少年讲了好多好多,他也是生母早亡,所以更能理解楚玉嫏的心境。天色这么黑,她刚刚丧了生母,又一个人守着这偌大的灵堂,是得多难受啊。
楚玉嫏并没有什么心情和他说话,她看着那熊熊燃烧的火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少年就坐在她身边,絮絮叨叨的讲了好久,只为了能让她一展眉头,或者就算是哭出来,也是好的。
楚玉嫏那时候并不知道这个好意来陪他的少年是哪家的子弟,只知道他一直跟在大哥身边。也只记得他经常来府上,每次看到她都会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容,然后给她塞一包糕点。
她那时候就在想,这个小郎君可真干净,就像天上的云一样。在他面前,好像任何人在都会感到自惭形愧。
很多之后,少年才郑重的站在她面前,问:“在下永安侯府嫡次子谢瑜,倾慕楚姑娘已久,不知……”
少年说着说着,看着楚玉嫏无动于衷的表情,声音就弱了下去,似乎怕楚玉嫏拒绝,急急的道:
“我真心爱慕于你,但求嫏妹能给我一个机会。”
这么干净的人呐,真叫人向往。
但是楚玉嫏从来清楚自己要什么,嫁于晟王,位拜中宫。如此方能护得住稚儿和属于稚儿的楚家。
在见到谢瑜之前,她才刚刚处理了一个院子里稚儿生了不轨之心的乳娘。满手鲜血的人怎么配和这么干净的人站在一起?
楚玉嫏垂了垂眼,声音不带丝毫感情:“谢公子说笑了,我的婚事父亲自有安排。和永安侯府怕是攀扯不上关系。”
她看到谢瑜神色瞬间就苍白下去了,却毫不在意的转身就离开了。
楸信在后面安慰着自家公子,说着她虚荣的话,声音一路远去。
楚玉嫏面色淡然的很,就连苏芷也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什么突然对着谢公子黑了脸色。
楚玉嫏一向是对着任何人都是温和有礼的,何时说过这么尖锐伤人的话?
不过是真心希望他能好罢了。
对于那些别人,楚玉嫏是抱着不得罪人的心思。然而对于谢瑜,她却是希望对方莫要对她生了什么男女之情。
那样干净的人,就该找个同样干净不染世事的姑娘陪着他。
青色的帷帐被风吹起一角,帐中躺着的女子双眼紧闭,仿佛溺在这梦魇之中了。
楚玉嫏眉头深深蹙起,额头起了一层汗雾。
长蓉在一旁用巾帕浸了水,小心翼翼的给自家小姐擦着额头的汗。
烧已经褪去很久了,然而人却还在梦魇中挣扎着要起来。
长蓉在一旁心疼不已。
终于,楚玉嫏停住了挣扎,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