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棠掀开眼帘,直视她的眼睛,看得江可澄没来由地慌乱,勉强撑着气势道:“你别得意太早,我在苏少爷跟前待了一年多,他的性子我摸得一清二楚,现在他是对你上心,不过是新鲜劲儿还没过去,等他玩腻了,你看他还会不会再看你一眼。”这话说得极其刻薄,余棠却没受到丝毫影响,冷冷地说:“没有。”江可澄莫名其妙:“没有什么?”余棠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不知是不是错觉,江可澄似乎从余棠的脸上捕捉到一丝浅淡的笑容,像是得意,又像是胜券在握,连看她的眼神里都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江可澄险些维持不住镇定,恶狠狠地瞪余棠:“我就知道,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去年这个时候他心里眼里还都是我!呵,你算个什么东西,人前人后两副面孔,会使些龌龊手段罢了。”她来找余棠,左右不过不甘心,即便她认定了余棠在背后使手段,可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她想告状都没办法。现在能做的唯有撒泼耍闹,她过得不好,别人也休想痛快。谁知余棠淡定如斯,不仅不惧怕她的挑衅,连她半真半假的提醒都恍若不闻。“你错了,没安好心的是你。”余棠一字一句道,“还有,他的眼里和心里,从来就没有你。”下午苏朔接到余棠,直接带着他去苏家吃饭。这几天在陪媳妇儿之余,苏朔抽空在家给余棠布置了一间画室,余棠推门进去,戒指到底是重新订做了一对。拿到的当天恰逢余棠产检,苏朔心急,在诊室里就托着余棠的手给他戴上戒指,对面坐着的还是那个泼辣女医生,她嫌弃道:“跑医院来求婚,真是让人大开眼界。”苏家大少爷哪能让人这么小瞧?于是产检结束,苏朔直接带着余棠去了离医院最近的教堂,在耶稣神像前单膝下跪,正儿八经求了次婚。回去的路上有点堵车,好在苏朔换了辆宽敞的商务车,放低座椅让余棠躺着,舒适度尚可。到家门口,苏朔熟练地抱起余棠往屋里去,开门冷不丁对上意想不到的人,一点也没慌,错开那人径自上楼进房间,把小oga稳当当地放在床上。余棠眯着眼睛似醒未醒,苏朔俯身在他额上亲了亲,温和的alpha信息素让余棠感到安逸,他慢慢松开攥着苏朔衣襟的手,偏过头继续睡。直到余棠的呼吸声变得均匀平稳,苏朔才走出房间,轻手轻脚带上门。转身便撞上苏砚似笑非笑的脸,原本打算无视他直接下楼,苏砚好死不死地堵在楼梯口,很欠揍地问候道:“哥,好久不见。”“也没有很久,”苏朔道,“总觉得你昨天好像刚来过家里。”苏砚咧嘴笑:“原来大哥这么想我啊。”说着视线越过苏朔的肩膀,往他身后紧闭的门看,“不知道大嫂是不是也想我了。”苏朔沉声道:“你要是再敢招惹他,别怪我在公司里让你下不了台。”“啧,别这么凶嘛。”苏砚脸上笑容不减,“人家就是来慰问一下大哥大嫂,干吗要拿事业威胁人家,万一让爸爸听到了可怎么办?”苏朔对这个不着四六的弟弟实在没什么好感,想到之前的事,急于保护余棠的心情占了上风,绷着脸看他:“那样最好,不然我不介意当着爸的面把你揍到脑袋开花。”先前在医院被揍得鼻青脸肿的苏砚下意识摸摸自己的鼻梁,轻咳一声掩饰尴尬,低垂的目光扫到苏朔手上锃亮的戒指,又来了劲:“哟,大哥大嫂终于复婚了?”这话苏朔不爱听,皱眉纠正道:“就没离。”苏砚在这件事情上拥有话语权,他得意起来,看透一切似的:“我就知道,最后肯定是这个心机深沉小oga赢。”苏朔对他的称呼和形容都十分不满,卷袖子摆出一副准备揍人的架势。苏砚抱着头往后退,急道:“诶诶诶我不这么叫他了还不行吗?爸,咱爸在楼下看着呢!”接着还不死心地咕哝,“可他就是心思深啊,我又没说错。”苏朔懒得同他理论,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反剪到身后,连推带踹地把他弄下楼。苏砚凄惨哀叫,到苏朔把他扔到沙发上也没个人来救他,他觉得无趣,止住叫唤,跑到厨房看大哥给大嫂热牛奶。看着看着又憋不住话,撇着嘴说:“他那么对你,你是不是傻啊,还对他这么好。”苏朔不理他。苏砚更来劲,继续嘚吧嘚:“他算计你也就罢了,把我也一块儿算计了去,我招谁惹谁了啊?“没完了是吧?”苏朔扔了手上的勺子,又要发作,苏砚打开冰箱门躲在后面,摆出防御姿态:“不是我没完啊,我只是不想看你被骗。你想想啊大哥,当时在山上,他躲得好好的,怎么就偏偏让我这么容易找到?找到也就罢了,就这么让我轻易地近了身,还回回都正好让你撞见?”苏朔愣了一下。他至今都对山上发生过的某些事心有余悸,当时他要是再蠢一点,余棠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现在苏朔的话猛地勾起那段他不愿回想的记忆,像是一记警铃,让他把注意力挪到之前忽略的一些细枝末节上。“我先前说他对我不冷不热,态度奇奇怪怪的,你还不信。”苏砚见苏朔的神色松动,忿忿道,“召之即来挥之即去,把我当猴耍,我后来琢磨半天才弄明白,他不是想勾搭我,而是在利用我呢!啧,为了让你吃醋让你心疼,眼泪说掉就掉,腺体都差点让我咬了……我说他那天怎么突然对我这么热情,明明昨天还冷着脸不让我进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