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青崖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自己当然不可能如此天真,这座地宫之中危机四伏,仅仅是守护在门外的辰龙铠甲已有金丹中期的修为,那在这扇青铜之门的后面又会有什么在等着自己,
所以现在青崖必须确保自己的背后是绝对安全的,眼前这位陌生的苗疆女子修为绝对不在自己之下,一身毒术更是令人惊叹。所以青崖不惜以身涉险也要让她放下心中的对自己的戒备,只有如此才能消除进入铜门之内的后顾之忧。
青崖甚至已经做好了两人只能有一人活着进入铜门的准备,幸运的是自己赌对了,虽然她功法诡异,却也绝不会是魔道中人,两人之间的结盟虽说短暂且不怎么牢固,可也总算是形成了。
青崖捡起了辰龙的令牌,和其余的金甲一样,上面刻着它的身份,曰:“辰龙,四海王。”
而青崖也注意到了在青铜之门最顶端,上面刻着帝王铸金甲镇帝陵的画面中十二尊金甲唯独辰龙的腰间缺少了一块,而补齐那一块的钥匙此时就在青崖的手中。
但青崖却觉得似乎有些不对劲,二人在外城都没有和辰龙铠甲展开交锋,而此时回去的道路已经被层层重若千钧的石门所堵死了,如果辰龙不出现的话,自己岂不是永远都拿不到开门的钥匙了?
那辰龙为何还会出现在这里,这里的主人,好像有意地在引导自己进入这扇青铜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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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木樨似乎也看出了这似乎有着请君入瓮之意,她看了看青崖,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到底要不要进入这未知的地宫,此去可能一无所有,也可能万劫不复。
“几百年之后,当你垂垂老矣,你是否会想起今天,是否会因为没有打开这扇门而后悔呢?师尊告诉我,去做你想做的事,不要给自己留下一丝遗憾。与其我们在这里胡乱猜疑,进去一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青崖的脸上迟疑之色一扫而空,灵木樨从未见过有人能在面临未知的抉择只时笑得如此清澈,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如果我们能活着出去的话,往后你还会相信我吗?”
她侧过身,注视着青崖的双眼,希望从他的眼底看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只要姑娘不以毒术害人性命,我的承诺永远有效。”
“那我就当你不会骗我的吧。”
她移开了一直看着青崖的视线,扭过头去将自己的神情藏在长发之后,也将自己的情绪藏在平淡的语气之下。
当辰龙的令牌归位的时候,沉睡了不知多少岁月的青铜之门缓缓地伸了一个懒腰,伴随着“咔吱咔吱”的声响,门后的世界一点一滴地出现在了青崖的面前。
在这座地宫之中,没有想象中那样是一片黑暗的空间,也许这里已经不再是空间。
是苍穹,在黄昏的夕阳下一半天空被霞光染成沁血般的绯红,一半天空被暗夜的苍茫浸透了青霜。
是江河,九曲十八弯沿着起伏的山峦绕过大地的四方,在夕阳之下,半江瑟瑟半江红。
是旷野,群星低垂着似乎要降落在无边的大地之上,一轮巨大的明月从地平线上升起,明月在东,日暮在西。
一声长鸣在青崖的头顶响起,两人抬头望去,却是一条荧光点点的巨鲸从上方掠过,从它背后喷洒而出的泉水化作点点星光,挂在了遥远的天际之上。
自己打开的究竟是地宫的大门,还是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通道?
两人身处万丈深渊之上,向下望去,深渊之下隐约透出一丝暗红之光,青崖的视线穿透了层层黑暗,看到了目光无法触及的地方,在那里,永不凝固的熔岩汇聚成河流,缓慢地蠕动着。
咔哒咔哒咔哒……
车辙压在路面上的声音滚滚而来,紧随其后的是如同奔雷一般的万军行进之音。
青崖看见两乘铜车马从夕阳之中飞奔而来,前一乘之上竖着一柄苍蓝的青铜巨伞,四匹早已石化了的骏马灵活地拉着车马急速前行,是为开路征伐之用。
后一乘车厢密封着,一扇绘着彩漆的窗户半开,其中之人戴着一顶十二旒冕冠,想必此人便是曾经统治着这片大地的君王。
只是这一切就和那已经石化了的骏马一般,即便它们还在奔跑,也不过残留的执念罢了。
驾车的人,车中之人,就连跟随在后面的千军万马,也已经是没有任何生命的石像罢了。
帝王出征的大军就这样一遍又一遍地在天空中来回奔走,一如当年那般巡视着自己的国土,虽然他没有获得长生,却真的将生前所有的一切带进了自己的地底世界当中,在这里,他是永远的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