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状极优雅的摘下茶色椭圆框墨镜,顾盼生姿,大方接受投注在她身上的几百道狐疑的眼光。反倒是长得一脸凶神恶煞的阿庞,活像考试作弊当场被逮的小学生,一径低着头进入电梯,再紧紧跟随汪芮琦的脚步,走出电梯来到头等病房门口。
「芮琦姐,据我所知,一般健保给付只供住四人一间的普通病房,若病房升等,得自掏腰包。」阿庞实话实说。
「我还以为你的舌头被猫叼走,变成哑巴了。不然,一路上怎会如此安静,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她挖苦一句。
「我‐‐」阿庞怪难为情的盯着手上的珍珠芭乐;别看他这个大块头长得粗犷雄健,其实,他脸皮薄得很。
「我们进去吧。」她努努嘴,示意阿庞开门。
「芮琦姐,妳……妳真的要进去?」如果可以选择的话,阿庞一定毫不犹豫选择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不进去我来干嘛?你以为我吃饱没事干,跑到医院闲逛啊?」
「我……我觉得妳跟莫彻谈不上交情,就算两手空空进去探病,莫彻应该不会见怪……」阿庞恨不得将珍珠芭乐跟白雏ju扔进垃圾桶毁尸灭迹。
「什么两手空空?你没看见我一手鲜花一手水果,礼数可周到呢。」她的嘴角浮现一抹最甜美的恶劣笑容。
「可是……」
「可是什么?」
「妳不怕莫彻拿妳送他的珍珠芭乐丢妳头啊?」阿庞担心的问。
「怕什么!别忘了,莫彻才两只手,我们两个人合起来有四只手,真要玩丢芭乐大战,难道我们四只手会丢输他两只手吗?少没出息了,我们快进去吧。」她朝阿庞翻了翻白眼。
「喔。」阿庞不得不硬着头皮推开病房的门。
汪芮琦一马当先进入病房,雪白的病床上却不见莫彻的身影,原来他老兄正舒适地坐在窗前看书;听见了脚步声,他的视线才从书本的字里行间转移到笑得一脸不怀好意的汪芮琦身上。
「两位……是不是走错病房了?」他随手合上摊在膝盖上的书本。
「你忘了我啦?〇一五二。」他略带沙哑的低沉磁嗓敲进她的耳膜,这声音,她一辈子都忘不了。
「妳是?」她喊他〇一五二?全天下也只有一个人曾恶声恶气喊他〇一五二。难道她就是……莫彻不大肯定的瞇着眼,似乎很难将眼前这名巧笑倩兮的气质美女跟昨晚那个少根筋还很番很鲁的恰查某联想在一起。
「阁下真的只是呛伤吗?要不要请医生顺便检查一下你的脑袋?我真担心下楼时那一跤,说不定把你摔成了脑震荡。要不然,怎么才相隔短短十多个小时,你就不认得我啦?」她笑得一脸天真烂漫,还装无邪的朝他眨了眨眼睛。
「哦,我想起来了,妳不就是那个火警后要先换衣服再搭电梯紧急疏散的无知小姐吗?」他不假思索的反攻回去,显然呛伤根本无损他舌头的战斗力。
「噗!芮琦姐,他所形容的那个无知小姐真的是妳吗?」一旁的阿庞皮痒讨打地喷出笑声。
「我……那是因为我被一名粗鲁的消防员从宿醉中摇醒,才会导致脑筋一时秀斗。」一句无知小姐,把汪芮琦气得火冒三丈,恼羞成怒的她先回头狠狠瞪阿庞一眼,警告他闭嘴,才将拎在手上的珍珠芭乐跟白色小雏ju一古脑儿塞进莫彻手中,迷人的粉嫩菱唇绽开一朵无懈可击的笑花,言不由衷地甜甜祝福道: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请你笑纳,祝你早日康复。」
「谢谢。」他覩帅的脸庞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惊讶,蓄满浓浓讥诮的唇线迅疾勾勒出一抹了然于胸的冷笑。他抽出插在花束里的名片,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