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氏抿了口茶,又道:“昨日御街上那一场是真把我吓破了胆,不过你们可知道这暴动是怎么起的吗?”
徐氏昨日也吓得不轻,带着沈昭赶紧回来了,却不知这其中内情,她是个急性子,忙道:“嫂嫂可别卖关子了,都等着你的下文呢!”
姜氏见众人都看着自己一脸的急切,这才清了清嗓娓娓道来:“听说啊,是因为红袖招的一个花魁娘子,叫红蕖的。”
“这花魁娘子生的娇娆妩媚,引得许多公子都拜倒在了她的裙下,昨日在红袖招御史台朱大人的儿子朱公子,和这户部侍郎家的杨公子为这花魁起了争执,不知怎的,这朱大人家的儿子就被这杨公子推下楼去了!当场就摔死了呢!”
“那御街上都是看鳌山的,人山人海,突然从楼上掉下摔死个人,可不就起了后来那一遭。”
徐氏哎呦一声:“那朱公子可是朱大人的独子吧?朱大人夫妇只这么一个独苗苗,疼得跟什么似的,这人没了不得大闹一场啊!”
“谁说不是呢!”姜氏说着又想起当年沈肆不知所踪的时候,感同身受眼角挂上了泪花:“那毕竟是人家的独子,朱大人昨夜就去了大理寺,闹着要让那杨公子偿命呢!可那杨大人也不能看着自己儿子去死不是,毕竟是自己亲生的骨肉。”
姜氏唉了一声:“瞧着吧,且有的闹呢!”
老太太听她们说了这一遭,叹道:“实在是
造孽,为了个花魁惹出这么多事非来。”
姜氏附和:“谁说不是呢,听说那朱大人夫妇在大理寺都哭晕过去好几次了,真是造孽。”
这事闹得太大,御街上那场浩劫不止死了他朱家的儿子,还有许多去看花灯的无辜之人在那场动乱里丧命,这事一出梁帝就问责了户部侍郎杨明生,那杨奔此刻也被收监在大理寺的牢狱里,只待大理寺查清真相就要处置杨奔。
这案子没什么好查的,案发之时雅间里只有他三人,许多人也都曾听到朱暨因红蕖与杨奔起了争执,又因着朱暨坠楼惹出御街这么大的动乱来,汴京上下所有人都盼着把罪魁祸首杨奔处死,可到底是他杨明生的亲生儿子,杨明生当然不会看着自己的儿子去死,上下打点为杨奔落了个轻判,流放岭南。
这消息一出朱暨自然是不愿意的,人家死了儿子杀人凶手却只判流放,他怎么会甘心,只是那户部尚书早为儿子找好了退路,买通了红蕖只说他二人的确是起了争执,可那朱暨是自己失足坠下去的。
朱暨已死,这自然是死无对证,朱大人纵使想再告,也是无力。
朱府,朱暨的母亲已经因此事气急攻心瘫倒在床,朱家老太太更是病的只剩了半条命,眼见着就要断气了,朱历朱大人因儿子的死讯一夜白头,朱府上下一片死寂。
灵堂里朱大人坐在蒲团上,火盆里的汹涌的而上的火舌
照着他阴沉的脸色,脸色苍白,半点血色也无。
朱历心中也清楚,自己儿子是个不争气的,只知道花天酒地狎妓听曲,可他就这一个儿子,朱历也从没想过逼着儿子去念书考取功名,他只求这个儿子活的自在开心,这就够了。
可谁能想到,他的儿子偏偏就死了,还是被他的同僚的儿子给杀死的,如今杀人者不能认罪偿命,子仇父不能报,就是父亲无能!
朱历把手里的纸钱扔进火里,火舌蜿蜒而上顷刻就将纸钱化作齑粉,他似是下定了决心,再抬头时眼底有火在烧。
若是不能为子报仇,那就是他枉为人父!
第二日清晨,金銮殿中。
朱历才死了儿子,这事闹得满朝皆知,是以满朝文武瞧见朱历时都是一脸疑惑,他不在家为儿子主持丧仪,怎么来上朝了?
户部侍郎杨明生默默的抬手擦了下额角,他怎么觉得朱历是来者不善呢?
果不其然,大理寺才将朱暨一案回禀了梁帝,朱历就站了出来。
他在堂中跪下,声音洪亮响彻殿宇:“陛下!臣有奏!微臣要状告户部侍郎杨明生贪墨赈灾粮款共计八十二万两白银!”
这话一出朝野皆惊,梁帝震怒,命萧承宴查清此事,兜兜转转,这事又落到了萧承宴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