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青手指缩在衣袖里,只露出小半截指尖,解临偏偏就是觉得这半截指尖都比台上叨叨叨个不停的人有意思多了。
而池青通过余光想看解临现在在干什么,余光扫过男人的脸轮廓……发现他好像也在看他。
池青缩了缩手,最后半截苍白的颜色也隐没在袖口里:“你看什么。”
解临笑了笑:“看你今天戴没戴手套,以前要你不戴手套出门,就跟要了你的命一样。”
池青不可能说因为他才不戴的手套:“出门的时候忘拿了。”
“没事,”解临说,“反正在我身边戴了也用不上。”
台上讲师讲完心理健康六标准之后,进入下一个环节,开始呼吁:“社会的安定需要我们每个人共同携手去努力,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可以成为向上向善好青年!”
解临虽然面上不显,甚至很给面子地拍手鼓掌,拍完手微微眯起眼,百无聊赖地说:“早知道是这玩意儿我就不来了,听这种东西还不如回去接着看你演的那部电视剧。”
“……”
电视剧这茬儿怎么还没过去。
但是池青这会儿已经从被翻黑历史的震撼中缓过劲儿来,发现不太对。他在剧里的出场时间很晚,大约在十几集的样子才出来,而这部剧的剧本如他之前所说,烂到了一定的境界,正常人不可能熬过三集还不弃剧。
于是他看着解临的眼睛说:“你朋友给你推荐一部这么烂的剧,你都能看十几集,你昨天很闲吗?”
解临:“……”
池青说话时看着解临,没有留意到左手边的人忽然起身,那人大概是想提前离场,但是起身之后一时间没站稳,眼看着要往池青这边倒,想胡乱抓个什么东西稳定住身形,离他最近的就是池青的肩膀。
“小心。”
解临拉着池青手腕将他整个人往自己这边拽过来一些,免得他被人碰到,至于那个人能不能站得稳,会不会摔,这并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那人没碰到池青,于是转而去扶边上的椅背。
池青被解临牵着,动作间,食指指尖从衣袖里探出来一些,碰到了解临的手。他在解临身边都不戴手套,反正他也读不到解临,然而今天似乎不一样,自从他变得很奇怪之后,解临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解临指腹很轻地从池青指尖擦过去——
于是池青听见一个从来没听过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即使失了真,也掩盖不住男人音色里那点拖着调的散漫,他近乎调情般地在说:
【总不能说昨天晚上睡不着,很想看看你。】
【想看你以前的样子,看你拍过的戏,做过的事……如果这算闲的话,那我是挺闲的。】
池青愣了很久才反应过来这句话是在回答他刚才问的问题。
池青的指尖一下在空气中顿住。
属于解临的另一种声音熟悉又陌生。
那是一个他从来没有听到过的“解临”。
他忽然想起来吴医生曾经跟他聊解临时说过解临是一个有权限的人——“如果把每个人的内心比喻成一样东西,他……他像一扇门,没人能够走进那扇门里。”
池青不知道为什么他能读到这个读不到的人。
耳边这把声音和其他失真的声音都不一样,他并不觉得反感,没有强烈的不真实感和被侵入的感觉,反而让人分辨不清到底是谁不小心闯进了谁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