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世子大人陪公主殿下入宫看望皇贵妃娘娘。
本来范彤是不愿意回的,她还想着《孕子汤》的事情,可是昨天大尉的皇帝陛下跟前的王公公来下了圣旨,宣明珠公主和驸马左尉进宫参加国宴。于是,徐浪就带着范彤先去凤来殿看望皇贵妃。
这小丫头昨天不是说想念母亲了么,还哭鼻子了,这正好早点入宫去看看皇贵妃,反正国宴安排在晚上。昨天徐浪跟范彤回王府之后没多久,圣旨就到了,于是就没有再提朝无期的事情。两个人各自回屋,准备回宫的事宜。
这次回去可不单单是看望皇贵妃,重要的是这三日的国宴。话说这国宴三年一次,是大尉王朝招待来进贡的周边小国使者的宴会,每一次都务必办得完美无缺。一个出了嫁的公主还能有机会参加这个宴会,那是非常大的荣耀,就是有些皇子都不能参加呢。
凤来殿,被奇怪的氛围包裹,一位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徐浪陪着范彤来到凤来殿看到的就是,一个清丽卓绝的红衣女子在和皇贵妃对弈,看那棋势,皇贵妃只怕是要不敌了。皇帝乐呵呵的坐在一边观棋,视线却是一直落在红衣女子身上,有着毫不掩饰的灼热。
范彤悄悄问了身边伺候的凤来殿宫女,得知那女子是大尉南面的雍南女国的使者,今日听闻公主要回宫看望皇贵妃,特意来想先一睹大尉这个失而复得的明珠公主的风采。皇帝知她和皇贵妃都擅棋艺,就安排了这一场对弈,眼前这阵势却是母妃要输了啊。
范彤大大咧咧地走上去,衣袖有意无意的拂过,扰乱了桌面上的棋子排列。皇贵妃荣氏瞬间白了脸,自己输了虽不是小事,公主这么一动作却一定是大事了。一国公主,不能如此不知礼数,不懂规矩,怎么能眼见要输了就如此耍赖行径。她刚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被皇帝一个眼神阻止,皇帝示意她看公主。
范彤惊呼一声,好像刚才的动作并不是故意的,雍南女国的使者眼底尽是蔑视。这样行径,也堪当一国公主,不过她想到这明珠公主本来就是流落在外不是在皇宫成长的,也就释然了。
“公主不必惊慌,再来一局便是了。”使者高傲的昂起头,胜券在握的样子。
范彤收起惊慌的表情,一派纯真无邪地说道:“使者,这局还没算完呢,既然是明珠无意弄乱了旗子,明珠这就把棋局还原,陪使者把这局下完。”
一边说,一边当真动手排列起黑白棋子,一手一着,竟然是真的还原了棋局。雍南使者撇眉,仔细看棋盘上确实没有落错棋子,正视起面前的公主。能在一会就还原棋局,过目不忘也不过如此了吧,要知道她和皇贵妃的这局棋可是快到尾声了,黑白子都落得不少。
范彤确实有过目不忘的本领,这只是食谱赋予她的一项小小能力,比起其他算不得什么。她破坏棋局并不是为了耍赖,只是想替皇贵妃把这一局的颓势挽回,赢得此局。大尉如今后位悬空,母妃皇贵妃荣氏便是在这宫中最尊贵的女人,国宴期间一言一行都代表着整个后宫乃至整个皇室整个大尉国。这棋不能输,不能输给一个附属国来的使者,就像皇子和他国使者的剑术比试一样,都不能输。
作为宗主国,赢了是理所应当,输了却是贻笑大方。
雍南使者没有否决范彤的提议,她也想试试这位公主的棋艺,要知道她此次出使大尉国除了进贡还有其他目的。
明珠公主和雍南使者的棋局并没有下多久就结束了,范彤仅用了三手,一手挽回颓势,一手乘胜追击,一手落定输赢。范彤前世曾获得国手王老指导的,且研究过无数残局死局,今天这局对弈对她来说并不算难。那使者输了对弈,低着头,眼底有精光乍现。这位公主,三手定输赢,每一手都极妙,如此聪慧当得起女王陛下的赞美。
使者起身给皇帝和皇贵妃行了礼,又冲范彤作了个揖朗声道:“公主聪慧,流言误人,不知殿下可曾婚配?”
这一问,一直在范彤身边的徐浪脸瞬间就黑了,这个使者是什么意思。就是皇帝和皇贵妃也是一愣,范彤伸手漫不经心拨了拨棋子答:“使者缪赞,本宫棋艺乃母妃所授,不及母妃万一。明珠顽劣,侥幸赢了使者,使者勿怪。至于婚配,本宫身边这位就是驸马左尉瑞王府的世子,成婚有些时日了。”
这回轮到那女使者惊异,雍南是女子为尊的女国,她能代表国家出使别国自然是有本事的。在她看来,这明珠公主,分明还是完璧之身。这个成婚有些时日,是怎么回事,女王陛下交代的任务又要怎么做。女侍者心中计算万千,强压下脸上的惊异:“公主殿下过谦了,未能参加公主大婚实乃本使的不幸,还请公主收下这迟来的贺礼。”
说着取过一边侍女递过来的盒子,双手捧着送到范彤面前,那盒子做工精美,盛着的一块月形玉珏看起来就有些普通了。
范彤从那玉珏出现,就走神了,这是残月珏,是她前世沈沙沙的珍爱之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个雍南女国的使者这时候送上残月珏又是什么意思?素手纤纤抓起玉珏把玩,没错,就是残月珏,外形手感都没有差异。
范彤的心神不宁,徐浪看在眼里,伸手拽了拽她。低声问:“怎么了,这玉珏喜欢收着就是。”
经徐浪这一拉扯,范彤才回过神来,把玉珏放回盒子里让阿苏收了起来。谢过雍南使者,就说身体不适告退去了凤来殿后殿休息,徐浪则是一直担心的陪着。不知道公主怎么会因为一块平淡无奇的玉珏失了神,一国公主什么奇珍异宝没有见过,还是说这玉珏有别的特异之处?
“公主,这玉珏何以让你如此失神?”沉默了好一会,徐浪终是问了出来。
范彤把玩着残月珏,回想着前世的事情,顺口就答道:“这玉珏,原本就是我的东西,却不知那使者从何得来又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