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整个月无法好好走路,你还记得吗,照顾你的责任只好落在你父亲身上。我记得我看着你们父子俩在一起,发现你和他相处的情形迥然不同,平静多了。你们不会互相大声争吵,这让我很伤心,因为这让我感觉你根本就不需要我。这比我们经常吵架还更严重,因为这让我觉得你眼中没有我的存在。
第25节:不能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
我想,就是在这段期间,我明白假如我不和你们住在一起,或许对你和你父亲都会比较好。他只要照顾你一个人就行了。
不久罗杰说他已经请求银行将他调职,他请调去伦敦上班,不久就要离开了。他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走。我想了很久,克里斯多弗,真的,我考虑了很久,这件事让我心碎,但最后我还是决定,我离开对我们大家都好。于是我答应他。
我本来是要当面道别的,我想等你放学回家后回来拿点衣服,然后向你解释我所做的决定,告诉你我会尽可能回来看你,你有时也可以到伦敦来和我们同住。可是当我挂电话给你父亲时,他说我不能回来。他非常愤怒,说我不能和你说话。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他说我太自私,我永远不能再踏进这个家门一步。所以我就没有回来看你了,但我一直在写信给你。
我不知道你是否明白我写这封信的用意,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难,但我希望你多少能体会一点。
克里斯多弗,我从来没有意思要伤害你,我以为我这样做对我们大家都好,我衷心盼望如此,我也希望你明白这不是你的错。
我常做梦一切变得更顺利更美好。记得吗?你常说你想当航天员,我就常梦见你是个航天员,你出现在电视上,而我心中在想那是我的儿子。不知你现在的志向如何,改变了吗?你还在努力作数学题吗?但愿如此。
克里斯多弗,请你偶尔写封信给我,或打个电话给我,电话号码就在信头上。
爱你亲你
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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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着打开第三封信,信中这样写着:
九月十八日
洛桑路312号之一
伦敦北八区
02087564321
亲爱的克里斯多弗:
我说过我每个礼拜都会写信给你,我没有食言。事实上,这是这个礼拜的第二封信,可见我所做的胜过我所说的。
我找到工作了!我要在康登上班了,它叫&ot;普金与拉西德公司&ot;,那是一家特许鉴定公司,专门为人鉴定房价和需要修缮的事宜和修缮成本。他们还帮人计算新房屋和办公室及工厂的兴建成本。
办公室很漂亮,另外一个秘书叫安姬,她的桌上摆了许多小泰迪熊和绒毛玩具和她小孩的照片(所以我也把你的照片装在相框里,放在我桌上)。她人很和气,我们常常一起出去吃午饭。
不过我不知道我会在这里呆多久,我们必须寄帐单给客户,所以我要计算许多许多数字,这并不是我擅长的工作。(若是你,你会做得比我更好!)
这家公司是由普金先生与拉西德先生合伙经营的,拉西德先生是巴基斯坦人,非常严格,总是要求我们做快一点。普金先生人很怪(安姬叫他怪普金),他每次过来问我事情时,两只手总是按着我的肩膀,脸颊压得低低的,快要贴到我的脸,我都可以闻到他的牙膏味道,忍不住起鸡皮疙瘩。这里的待遇也不好,所以一旦有机会,我会尽快换工作。
前天我去了一趟亚历山卓公园,它就在我们住的公寓转角附近,是一座大山,山顶上有一栋很大的会议中心。我在那里想起你,如果你来了,我们就可以一起去放风筝,或者看飞机飞进希思罗机场,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
我得停笔了,克里斯多弗,我是趁午餐时间写这封信(安姬感冒请假,所以我们今天没有一起吃午饭),请你有空也写信给我,告诉我你好不好,还有你在学校的情形。
我希望你拿到我寄给你的礼物了,你解开了没?罗杰和我在康登市场的一家商店发现的,我知道你一向喜欢益智游戏。我们在包装之前,罗杰曾试着把那两个东西分开,但没成功。他说如果你有办法做到,你就是天才。
非常非常爱你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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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封信这样写着:
八月二十三日
洛桑路312号之一
伦敦北八区
亲爱的克里斯多弗:
很抱歉上个星期没有写信给你,我去看牙医,拔了两颗蛀牙。你大概不记得我们带你去看牙医的情形了吧,你不肯让任何人的手靠近你的嘴巴,我们只好给你打麻药让你睡觉,牙医才有办法拔掉你的牙齿。可是这次他们没有让我睡觉,他们只是给我局部麻醉,这样整个嘴巴就没有知觉了。这样做是对的,因为他们必须把骨头切开才能取出牙根,麻醉之后就一点也不痛了。事实上我还在笑呢,因为牙医又拉又扯,费了好大劲,我看着觉得好笑。可是等我回家后,麻药醒了,疼痛开始了,我痛得在沙发上躺了两天,吞了许多止痛药……
我不敢再看下去了,因为我感到恶心想吐。
母亲没有得心脏病,母亲没死,母亲一直都还活着,父亲欺骗了我。
我努力思索是否还有其它的理由,但我想不出来。接下来我更无法思考了,因为我的大脑已经无法正常运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