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背长剑的顾磊走到场地中央,小小的身体比长剑高不了多少,印称周围摆下阵势的三大弟子倍显滑稽。
顾磊环顾一周,嘿嘿一笑,知道这三应该不会抢先出手,“锵啷”一声反手拔剑,朝着身前的慕人北慢慢递出一剑。
慕人北见他出招缓慢,又是“人”路剑法的起手式“圣人执鞭”,还不以为意,便以起手式相迎。
“镗”
慕人北手中剑颤动不已,几欲把握不住,虎口隐隐有撕裂感,心中大吓:这哪里是小孩,明明就是一个洪荒巨兽,脚步连点后退,只盼师兄师姐能拦他一拦。
顾磊也不追击,若趁三人大意除去其一,那阵法立破。可那并不合顾磊本意,昨日在关瑞芳的教授时,顾磊就已经发现“无量剑法”的不凡之处,但从这几天的了解中,关瑞芳丁大智慕青云三人各得一卷剑法,就算丁大智用尽心机,除了他自己专精的那一路,其余的应该也不全,如今顾磊尽得关瑞芳“地”路剑法传授,其它只是个大概,今日破阵正是了解其余两路剑法的好时候。
轻松上劈下挥磕开陈东升丁小西的剑,顾磊看慕人北似乎缓过来,心想丁大智的“人”路剑法是慕人北继承的,要摸清这路剑法的奥妙,还是得给慕人北一些压力才行。
心下意定,顾磊围着慕人北强行喂招,而无量剑派三大弟子却无可奈何。也不知道当年那位关家老祖作何打算,非要将剑法拆做三路,现在威胁顾磊最大的“地”路剑法因为关瑞芳的原因,顾磊比丁小西所知更多,很容易就被顾磊料敌先机轻松破解,另一路“天”卷剑法又因顾磊身高的原因,完全无法产生多大的压迫,几乎被顾磊无视。陈东升被迫改变出剑的位置,结果不但自己不适应,还屡屡抢了原本慕人北的位置。
刚才还让神龙帮吃瘪的剑阵,现在不仅运转不畅,反而处处受制。顾磊压着慕人北打,丁小西和陈东升试图救援却只能跟在后面吃灰,三人不约而同想起前几天也是这样,那个小孩也是一身怪力,自家剑阵虽能压制他,却也不能竟全功,虽说后面有月波城将领的原因,但三人清楚,若不是为了护住那个女孩,那个怪小孩早跑了。
怪事年年有,几年特别多。今天这位据说的小师弟看着就要大一点,所以三人没敢想这就是那天的顾磊,可这小师弟怪力更大,又熟悉本派剑法,三人越打越气馁。
反观顾磊则是越来越顺手,待得慕人北剑法使过一遍,转头又开始压迫陈东升,至于丁小西顾磊早看出来了,她所会的剑法还不如自己全,料来不是丁大智所知不全,就是丁大智藏私了。
“这剑阵是这般破解法!”观战之人心中无不这样想,可仔细思索却又感叹己方几乎无法复制,不说没有这般怪力之人,就是熟悉无量剑派剑法这个条件就难以满足。
丁大智脸色越来越难看,到这时他哪里会看不出顾磊这是在偷学剑法,可他也不好叫停,只能感叹段瑞芳不知从来收来一个如此聪慧的弟子。眼神不由瞟向关瑞芳的坐处,这一瞟却发现问题,按理说顾磊占得上风,关瑞芳此时应该放松才对,可她从坐下到现在,一直板着腰坐到现在。
“不对!”丁大智心里起疑,想起昨夜所伤那人受伤的部位,再结合追击的几名弟子回报,疑团越放越大。
“好!好!好!”大赞三声,丁大智大笑着走下来,来到关瑞芳身边,道:“此子甚佳,得传我无量衣钵,必能将无量剑法发扬光大!”
“这次是我输了!”向着关瑞芳弯腰一礼,丁大智谦逊道,借机眼睛却死死盯着关瑞芳腰部动作。
关瑞芳见他如此作态,只得起身表示,虽然极力将动作缓和似自己无恙的模样,可受伤是事实,哪里能逃过丁大智这老狐狸的眼睛。
“嘭。”丁大智突起发难,关瑞芳一心提防却依然被偷袭成功,中门大开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掌,跌落回椅子向后滑出老远。
“你!…”关瑞芳脸色吓白,虽然知道丁大智的无耻,却还是没想到他会大庭广众之下出手偷袭,有心挣扎站起,可撕裂的伤口剧痛让她无能为力。
丁大智哪里还会管她,在众人惊异之下,一边扑向顾磊,一边大喝道:“何方妖人,假扮童子?莫非是血衣童子的余孽!”
此话一出,来宾中有心阻拦的也不由按耐住冲动,因为早年间西南武林就有一位为非作歹奸淫妇女的恶徒,假扮做童子模样四处作案,喜欢穿红色服饰,受害者又大多惨死现场,因此被人称作“血衣童子”。
后来武林中人联合绞杀他,他才逃走不敢再公开作案,据传这“血衣童子”托庇在“芙蓉堂”中做了一个客卿,只是没多久,就因为惹怒“巫山二老”中的老大巫蛇,被巫蛇活活打死。
这事老一辈的江湖人都有记忆,如今丁大智一提,都想起这么一回事,再看顾磊那童子模样,人人开始起疑。
神龙帮两大好手破不了的剑阵在一个小孩手中轻松破解,且不说那剑法造诣就不似孩童能领会的,就光那一身奇怪蛮力就不能不使人怀疑。
丁大智察觉众人态度,心中大定,暗道:只要待会打碎这人脸孔,管他是不是真小孩。
经过慕人北时,将其扔出场外的同时劈手夺了他的剑。
“继续!”丁大智大声呵斥两个徒弟。
师命不敢违,虽然不知道师父为何自降身份,但只得打起精神配合。
姜是老的辣,丁大智这一替换,顾磊顿觉压力大增,不说丁大智比慕人北剑法精深,就是内力方面也高出几筹,有他主导剑阵力抗,顾磊那蛮力就难以起效。
而且顾磊发现丁大智运转内功,长剑上竟笼罩一层青芒芒的光芒,自己长剑劈中也只觉滑不遛手,力量竟被反弹。
剑法不如丁大智精妙,力量也被那奇怪青芒克制,再加剑阵的威力,形势立刻反转,顾磊这下情况危急起来,好在他所学甚多,每每能在关键时刻利用巫山武学化解一二。
可局面已难打破,若无外力落败必是终局,以丁大智动的杀心,恐怕落败即是身亡。
可满屋人不是摄于丁大智的威势,就是真怕顾磊是那“血衣童子”一般的妖人,谁也不敢出手相助。
就在这时,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声撒进在场所有人心头。
这淡淡笛声似远似近,开始还无人发现,可只要听到之人发现就无不想深入倾听,渐渐随着越来越多的人加入,笛声也渐渐放大,满屋众人除了场中打斗的四人,竟都陷入笛声之中,就连先前受伤颇重的几个也一时忘记伤痛竖耳倾听。
众人皆屏息倾听,没了杂音兵器交击声越发响亮,心志不坚内力尚浅的丁小西陈东升首先感觉不对,一听之下率先被笛声迷惑,配合上马上与师父脱了节奏,丁大智立刻发现,刚想呵斥徒儿,可心神从对手身上一挪开,也被笛声入耳,虽然他内力深厚抵抗力强,却也被那笛声渐渐消弭了心里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