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称呼让顾磊一愣,少主?他是不是认错人了!
“嘿嘿。”老周恍然发现自己说漏嘴了,刚想解释一下,船舱门帘被掀开,一个脑袋伸进来说道:“掌柜的,前面就是水寨了,好像不对劲,查得很严!”
“怎么不走小道?”老周脸一黑怒道。
“麻杆说枯水期哪来的小道,只能从水寨过喽。”
“格老子的,坑死老子喽。”老周这才发现计算有误,往常走私是丰水期自然能从一些小道绕过官府水寨,现在糗大了。
“走!不行就硬闯,你让麻杆机灵点,我们挡住那些崽子,他就直接闯关,只要送走少主就是大功一件。”老周边说边往外走,回头朝顾磊笑笑,没再多说啥帘子一掀拽着那个脑袋就走。
顾磊也没去干扰老周的布置,他现在只有任人摆布的份,像老周这样的探子报告,在这几年每个月顾磊都要看几份,老周的报告印象中也有,好像在自己到巫山不久也出现了,只是在弟子们核查过后,发现他们真的就是在与北地做生意,当时主事的巫蛟也就没再管。
顾磊现在想想的确有些不正常的地方,从老周他们玩命保护自己的架势,好像自己就真是什么少主,只是顾磊没想通,如果自己那位久未谋面的父亲真的是某位大人物,为何这么多年从不和自己接触,偏偏派人在此暗中看着自己呢?
老周出去后一阵吆喝,船速渐渐慢下来,听了一会有些远久的记忆突然冒出来,那是二叔要求背诵的战阵要义,比如水战时的各种对应方法,一边听一边回忆着,感觉老周像个战将甚于一个商人。
后蜀在此设立的水寨,自然是不会允许其它船只靠近的,平时无论水面巡防还是查私,都是用斗舸、艨艟一类的小中型战舰,而且有些极其重要的地方会有拦江索,没有记错的话这里就有一条。
按刚才那报告的消息,可能这时拦江索这时已经拉起,顾磊不知道老周如何突破这道放线,听他声音很有信心的样子。
“张瘸子,前面那一批走多久了?”老周大声呼喊,问前面一条船上的熟人,为了保证交通顺畅,拦江索拉起就是查完一批放一批。
“没多久,我们要等上半天才会放行。”前面船那人回道:“周胖子,你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走货?”
“老子穷啊,再不走货裤衩都没有了,格老子的,最近手气太差。”老周边发着牢骚边指挥手下将船往水寨开。
“周胖子你不等着,搞啥子?”前面船看到不解喊道。
“这才几条船,老子的货都是鲜货,等半天路上再遇点事,老子不是要亏死,你们等吧,老子找莫校尉说道说道,看能不能开个后门,真要行了,你们这些龟儿子要请我吃酒。”老周面不改色地编着瞎话。
“你要能让巡检校尉拉索,我们定请。”前面几条船纷纷叫道,在这等不是个事,做生意都怕自己货晚到地点,说不定就砸在自己手里。
老周的船刚脱离队伍,那检查的斗舸立马靠上来阻止。
感觉到轻轻的震荡,两船靠了帮,官船上几个士兵一接舷就跳了过来,咋咋呼呼的要船主过去解释一下,为何接近水寨?
老周上前用银子一阵安抚,那几个士兵立马和善起来,连船都懒得好好查,可老周依旧不敢耽搁,谁知道后面的追兵什么时候赶上来!
“你家校尉可在寨中,我去讨口酒水。”老周边说边向小头目示意。
那小头目一见便明白,这是想巴结巡检校尉,还有上级的好处,这些家伙那会不晓事,连声“在的,在的。”。
“那麻烦兄弟们载我一程。”老周一边恭维着小头目,一边吩咐伙计把东西抬上斗舸。
听到老周支开了盘查的官船,顾磊一边感叹后蜀水军军纪荒废,一边心中反而不安起来,明白老周他们是想突袭水寨,放下拦江索,可这风险极大,此去九死一生,顾磊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见到老周,可惜他有心无力,只能期盼一切顺利。
时间在江水的“哗哗”声中流逝。突然,水寨方向爆发一阵厮杀,随之周围船只也鼓噪起来,有人喝彩有人叫骂,尤其是那周胖子的熟人骂声最大:“周胖子你这龟儿子,你个狗日的运的什么货?值得你这么拼命?你拼命把老子也拖下水,以后这蜀地老子还来不来了!”
水寨刚有动静,顾磊这条船就动了起来,快速靠向江心切入航道,一马当先向着拦江索冲去,似乎毫不担心老周他们不能成功。
几条江中游弋的巡检船惊慌失措,有的往水寨回援,有的试图来堵航道。
顺着水流船速越来越快,眼看货船就要撞在铁索上,“哗啦”一声,铁索坠入水中,货船底擦着水里的铁索冲了过去,顾磊远远听到后面船上有人大叫:“起船,快起船!跟着走,留下只能吃瓜烙。”
声音越来越远,不一会除了江水声什么也听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