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壬章跟没听见一般,转着轮椅靠近床边,不愿意伸手碰他,但嘴里没忍住,还是欠揍的说,“既然醒了就快起来,省的待会儿我兽性大发,再拿玉势弄你的哭唧唧的。”
谁他娘的哭唧唧的?
朱珏唰的坐起来,双眸瞪的溜圆,恨恨的想扒着他咬一口,捏了下手心,正言问他,“铁卷呢,还我。”
这颗胆大的小红豆啊…
“感情听了半天,都是白听,我亲大哥上门来哀求我都不给,会给你个外人吗?”
你娘的,傅壬章。
朱珏不能承认自己又扎心了,血液汩汩往外蔓延,咬唇站起来,没有鞋干脆就光脚往外走,轮椅上的傅壬章看着他背影倔强,强忍着站起来的冲动,抓住轮椅的手背上青筋浮现,闭了闭眼,冲着上面喊,“去,把他回去的路都铺上羊毛毯子,快去。”
作者有话要说: 傅壬章:我,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朱珏:我不知道。
傅壬章:我就是想欺负的你哭,才觉得心里很满足。
朱珏:我不知道。
傅壬章:我,没学过应该怎么去爱人…
朱珏:我不知道。
傅壬章:我口是心非,又爱欺负你,又没有方法,可是,我爱你。
朱珏:我知道。
☆、饮酒
朱珏气上攻心,感觉头发丝都战战巍巍的,回去站廊下舒了半天气,根本就没注意脚下的事,还是柴伯出来时看见,怎的院子里的石子路上铺着一层毯子呢,奇怪的从这头看到那头,还是没明白,不大会儿,那院的几个小厮跑过来又收回去,实在不理解,柴伯只好不理,进屋问他,“爷才醒?晚间想吃什么,我让厨上做去…”
你家爷已经被人掳着跑一圈了,疲累的坐下,换了袜子和鞋,才说话,“不想吃,什么都不想吃。”
柴伯眉头一皱,他家爷都快成仙了,成日里吸风饮露的,也不嫌清淡的慌,呸呸两口,赶紧禀报好消息,“别啊,爷,我刚从老宅回来,那头构架的差不多了,工部侍郎说约莫夏末就能完工,这算个好消息不,晚上吃点什么庆祝一下?”
朱珏这一口气没发出去,憋的慌,“备点酒水,你们都别管我。”
哎呦喂,借酒消愁,好好,男子汉喝点酒算什么,“成,老奴陪着您一块喝点儿。”
傍晚的风凉习习的,窗户敞着,外头一株杏树粉俏俏的,屋中两人对坐,柴伯本想探听探听自家主子的困扰,不想几杯下肚,竟然自己先悲起春秋来,“我家爷啊,吃了多少苦头啊,从小就吊着脑袋读书,人都没有个凳子高,就成熟的跟个大孩子一般,被人欺负了也不吱声不吱气的,真是心疼哟…”
朱珏把着酒壶给他倒酒呢,忽而停了停,原来,他从小就是这么个性格啊,那很难改了。
柴伯可能岁数大了,喝几杯就醉的稀里糊涂的,什么话都讲出来,“那些个癞蛤蟆别想吃我家主子这块天鹅肉,爷啊,你可千万寻个好家的姑娘成婚,别像你娘那样的祸水,祸害了我豫恩伯府啊…”
说罢俯身痛哭起来,朱珏从不知道还有这么码子的旧事,他母亲,印象里很美,美不可方物的那种,但,老管家这种怨恨,又真真实实的,停顿着问,“我娘,怎么了?”
柴伯的脸上呈现出一种极其愤怒的表情,双眼瞪的如同牛眼大,咬牙切齿的答,“她,她怀着胎,却非要去战场上寻你父亲,你父亲原本已经出了靖州,就为了折回去寻她,才中了敌人的圈套惨死啊,不过就几日的时间,老奴说了好多遍,侯爷几日就回,让夫人莫急,可她呢,就是不听啊,竟然夜半的时候自己偷偷跑了,这都是冤孽,老伯爷一早就说,那个女人是祸水,不能娶,你爹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娶回来的,结果呢,还没到而立之年就死了,连个尸首都没有啊,没有啊…”
说的乱七八糟的,但朱珏听的很明白,爱啊,那种为了一个人付出一切的勇敢,就是爱情,呵,讽刺的笑了下,自己也是个不懂装懂的,懂个屁啊…
让长青扶着柴伯回去休息,朱珏拎着一壶烫过的桂花酒,晃晃荡荡,周周转转的又到了傅壬章那院。
傅壬章进木匠房了,前几日让人抬了许多的根雕进去,这会正磨着个茶台呢,听见下人禀报说他来,还有些不太相信,这是回来翻后账了啊?
撂下手里的活,让小十稍微拾掇拾掇就推着出去,朱珏正在亭子底下仰头望着天上的明月呢,白色的如同蒙着一层细纱,看的不是很真亮,朦朦胧胧的却是更引人探寻,仰头喝了一口,听见嘎吱嘎吱的声,回头看向来人,好似许久不见,傅壬章他,瘦了很多,有点像最后夺嫡时候的样子了。
“你来做什么?”
小红豆也太不会照顾自己了,明明是个一喝就醉的主,非得喝的来瘾,蹙眉睥睨他一眼,这般问道。
朱珏转过头,把后脑勺对着他,这个死男人,果然一说话就招人烦,浓香清甜的酒顺着喉咙入胃,暖融融的平息着浑身的躁动,然后轻言,“我不想每次跟你说话都是火烧火燎的,所以特意喝点酒再过来,你刚才说,大殿下是你的亲哥哥,怎的不见你把铁卷给他,反而是要为了我这个外人而一再的拒绝他呢?”
从头听到尾,朱珏再笨也能明白过来,傅壬章不想把铁卷给大殿下,而且,原因就是因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