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沉安吃了一惊:“霍南邶难道会这么丧心病狂?他不是都和我们道歉了吗?”“可是小叔那里他翻篇了吗?会不会是以前干的?会不会是还惦记着报仇要害小叔的孩子?”简宓索性把刚才的怀疑都倒了出来。“不应该吧,”秦蕴皱着眉头道,“我看他是诚心悔过了,要是还用这件事情来逼迫宜兰她们两个妇孺,那可就真不是东西了。”“谁知道,”简宓赌气下了一句定论,“知人知面不知心。”-一连几天,家里都是在一种烦躁不安的状态中渡过的,就连简宓都觉得气氛压抑,别说简庆了。正好,这天晚饭过后,贺卫澜让她到爱莎大酒店里来,说是有事情和她商量。呆在家里有点憋闷得慌,她正好出去透透气。出门前简沉安不放心,一路把她送到了小区门口,看着她打上了车才离开。到了爱莎大酒店,简宓才发现今天大酒店好像被包了场,门厅里蹲着一溜儿的娱记狗仔,有工作人员在派发红包,通往楼上宴会厅的通道被拦住了,有人请她出示请柬。简宓有些尴尬,正想打电话给贺卫澜,有个穿着礼服的年轻女士走了过来,微笑着问:“请问是简宓简小姐吗?我叫纪皖,贺卫澜是我的小叔,他有事脱不开身,让我来接你。”简宓知道贺卫澜有个比他小了几岁的侄子,已经结婚了,这位纪皖应当就是他的侄媳妇。纪皖气质清冷,笑容中透着一股亲切的味道,让人很有好感:“我知道你,还知道你有一条名叫提拉米苏的比熊犬。”“你怎么知道?”简宓惊讶地问,贺卫澜应该不会这么八卦吧。“我和蓁蓁是好朋友,”纪皖笑着说,“蓁蓁很喜欢你,提起过你很多次。”原来如此。这样一来,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立刻拉进了,一路说说笑笑地朝里走去。今天是贺卫澜父亲的大寿,宴请了际安市的名流,宴会厅中衣香鬓影,更有南北两大娱乐公司的老总同时到场祝贺,明星云集,怪不得门口有这么多狗仔守着。刚进大厅,迎面便过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眉眼冷峻,一见纪皖却自然而然地露出了笑容,十分自然地走到纪皖身旁和她十指相扣。纪皖甩了一下却没甩开,嗔了他一眼:“不是说有可能赶不回来吗?”说着,她替简宓介绍说,“贺予涵,我丈夫。”贺予涵朝着简宓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旁若无人地凑到了纪皖耳边:“太想你了,连夜飞了十多个小时赶回来的。”纪皖的耳根泛起了一层绯色,不着痕迹地推了他一把,淡淡地道:“好了,你快去给爷爷祝寿吧,我马上就来。”简宓有些好笑,朝满脸郁卒的贺予涵摆了摆手。贺予涵讪讪地跟在后面不肯离开,纪皖也不理他,领着简宓穿过宴会厅进了电梯:“他在八楼,今天看上去心情不太好。”八楼是客房,纪皖在其中一间停了下来,按了门铃,贺卫澜来开了门。贺予涵终于忍不住了,拽了纪皖就往回走:“好了,贺卫澜,你要的人给你带过来了,我们还有事,不奉陪了……”最后一个字还在耳边呢,两个人就消失在了电梯内,纪皖只来得及给了简宓一个歉然的微笑。这是一间宽敞的套房,餐厅、会客厅、卧室一应俱全。贺卫澜默不作声地朝着餐厅走去,他不复从前风流倜傥的模样,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颓废。简宓吸了吸鼻子,一股浓重的酒味扑面而来。“怎么了?你改变形象了?风流贵公子成了借酒浇愁人了?”简宓取笑道。“你尽情地笑我吧。”贺卫澜闷声说,“她初恋来找她了,这回她是真的把我甩了。”简宓怔了一下,一股同情从心头泛起:“那就算了,天涯何苦无芳草,你就放下吧。”“我也想放下……这不正在努力尝试吗……”贺卫澜苦笑了一声。餐厅里摆放一张长条方桌,面对面摆着两份餐具,两杯残酒,对面的位置空着,不过显然还有另外一个人。简宓停住了脚步,有点惊愕:“谁在这里?”“咕咚”一声,有人从里面的沙发长椅上出溜了下来,发出一声闷哼,简宓这才看清了,原来对面不是没人,而是人已经躺下了。她恼火地说:“贺卫澜,你说了不插手我们俩的事情,现在你出尔反尔骗我来干什么?”贺卫澜一把拽住了她:“小宓,没办法,你是不是说了什么伤他的话?你不来他要喝成酒精中毒了,我怎么拉着他都没用。”“他喝死了也和我没关系。”简宓硬下心肠,看也没看霍南邶一眼,转身要走。身上被一股巧劲一推,简宓一个站立不稳,一屁股坐倒在了沙发椅上。“对不起小宓,”贺卫澜歉然看着她,“你能狠心,我却不能不管他,毕竟他是我这么多年的朋友。看在我的面子上,你劝劝他,就算是哄哄他,给他一点安慰也成,等他清醒了你就走,大家都两不相欠。”还没等简宓回过神来,贺卫澜一个箭步冲出了房间,只听到“咔哒”一声,门被反锁了。简宓又气又急,拽了两下把手,又踢了一脚,然而这是五星级的酒店呢,那门也不知道多厚实,纹丝不动。“贺卫澜你这个小人!”她狠狠地骂了一句,“怪不得蓁蓁把你甩了,以后我要是帮你,我就不姓简!”一阵“叮铃哐啷”的声音传来,有什么玻璃器皿被砸在了地上。简宓僵在原地,屏息了片刻,又一阵“哐啷”声,好像是桌椅翻到的声音。她再也忍不住了,几步就重新走进了餐厅,只见,霍南邶正挣扎着从翻到的椅子上爬起来,身旁是满地的玻璃渣:一瓶酒摔碎了,嫣红的葡萄酒洒了一地触目惊心。“霍南邶!你疯了吗?”简宓惊呼了一声。霍南邶茫然地抬起眼来,双眼没有焦距地在半空中搜寻了片刻,终于锁定了她的脸。“宓宓……”他哑声喃喃地低呼着,忽然笑了起来,“还是酒好……能喝出个你来……跟真的一样……”他说着抬手就去抓那杯摔了一半的玻璃杯,顿时他的手掌被锋利的边缘给割破了,渗出血来,和地上的葡萄酒一样鲜艳。眼看着他就要把破杯子里的残酒往嘴里送,简宓下意识地便扑了上去,去夺他手里的玻璃杯。☆、焦糖布丁(四)抓住了霍南邶的手,简宓想把酒杯夺下来,然而霍南邶原本就人高马大的,喝了酒更是有一股子蛮力,抓着酒杯的手纹丝不动。离得近了,简宓能清晰地看到酒杯里的玻璃渣,她又气又急,却只好放缓了语调:“你看那边,谁来了?”霍南邶的眼神茫然:“谁?”“你听听是谁啊?你不是很想她吗?”简宓诱哄着。霍南邶呆了半晌,忽然一下惊喜地朝着门口看去,简宓趁机夺下了他手里的玻璃杯,飞快地扔进了垃圾桶。酒店里没有扫把,她只好拿了两块毛巾把地上的碎片和玻璃渣扫到了角落里,等她弄好了,却发现霍南邶居然又开了一瓶红酒,直接对着瓶口喝了起来。“霍南邶!”简宓厉声喝道,“你还真想喝死啊?”霍南邶的手顿了顿,红酒从他嘴角溢下,滴在了白色衬衫上。他晃晃悠悠地放下了酒杯,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我不喝酒……她就不来……”他原本深邃犀利的双眸此刻因为醉意而变得迟缓呆滞,完全没了从前那股子意气风发的霸道模样,声音中透着一股子委屈,整个人居然有了那么一丝可爱味道。简宓甩了甩头,把这诡异的感觉抛到了脑后,没好气地说:“你不喝她才来,快放下。”霍南邶迟疑了两秒,真的听话地放下了,目不转睛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