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向东的车子离开了部队,车里,他痛苦的闭上眼,落在车座上的双手紧紧的收成拳头,她遭遇家暴,她们母女都遭遇家暴,而他,身为省委书纪,却当时一点不知道,她差一点因为家暴而死去。到最后,他们都没见一面。身子因为巨大的痛苦而不停的颤抖着,可是那赤红的双眼里满是悲恸。
“郝书纪,刚才别墅来了电话!夫人被接走了!”秘书刚接了信息。
郝向东一怔,猛得抬头。“谁接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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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来了锦海?”郝向东皱皱眉。
“管家说他接走了夫人,然后去医院看倩倩了!”
“那就去医院!”郝书纪沉声吩咐。
车子朝着医院疾驰而去。
裴东宸回到了宿舍楼。
燕涵正在阳台上站着,目光呆滞。“涵涵,进屋里去,外面有风!”
燕涵回头,看向裴东宸,表情认真而严肃。“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裴东宸一愣,认真地回答她:“我的确有事要跟你说,但是还需要时间!现在不能说。”
“阿裴!”燕涵低叹了一声,看裴东宸垂下眼睑掩盖视线的眼神,她知道他不愿意撒谎,只是有些事不能说,她倒也能理解,至少他没有骗自己,平静地说道:“我也知道你有事瞒着我,我不问,我想你会有说的那天!我可以等那天!”
“涵涵——”他真想现在告诉她,郝向东是她的亲生爸爸,她有爸爸,而且背景显赫,可是他怕她情绪激动,怕自己好意再伤了她的身体,一切等她身体好了再说吧!
她仰起面庞,看着他皱着的眉头,轻垂的偶尔会颤动的眼睫,她看不见他眼中的神色,只看得见他薄唇如一条直线,没有弧度的唇线,此刻的表情十分沉重。可见裴东宸此刻的心里矛盾和挣扎。
“我没事!我可以等着的,你也相信我!”她绝美的眸子一颤,摇头。
裴东宸心头一阵阵揪紧,“涵涵,你别难过,我以后告诉你!”
“我没有难过!”她唇微颤,声音幽远而静隧,接着道:“我知道你会保我平安,你会尽最大能力的保护我。我也想告诉你,我谁都不要,只要你,还有哥哥,还有露儿,就足够了!无论谁,即使是那个人,现在对我来说,都不重要了,只要你平安,哥哥和露儿平安,我就心里开心。阿裴,你明白吗?”
裴东宸心中一震,扬起浓密的眼睫,对上她泪光后的祈求神色,哑声问道:“你猜到了?”
“是,我猜到了。”她突然靠近他,猛地抱住他僵立的身躯,双手紧紧圈住他的腰。“我现在不想知道了,别告诉我,什么都别告诉我!我想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他心底很疼,她猜到了,她很敏感,她很聪明,她也很脆弱。
“我只要裴东宸,我有爱人,有哥哥和妹妹两个亲人,足够了!做人不能太贪心,是不是?”她小声在他怀抱里低喃。
他的身子因为心疼她而僵硬,伸手圈住她的腰,抱着进屋。不要她吹风,怕她做不好月子,影响将来的身体。
燕涵知道,这一生,她跟裴东宸注定了纠缠不清,无论他的爸爸跟她的妈妈有怎样的感情,有怎样的过去,都不会影响她跟他。
在怡白大酒店他那一晚没有动她,谭云飞和燕露出事他没有坐视不管;由交往到交易再到交往,他那样骄傲的一个男人,为了她,对程子琪那样狠心,只为今后不纠缠,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她!时至今日,她也不信裴东宸对程子琪没有一丝惦念,只是这个男人,永远知道大局,永远知道愛昧更会造成伤害,所以他宁愿无情狠心绝情,也不愿意愛昧下去再伤害人!为她,也为程子琪。
他不顾一切地为她挡下多少风雨。妈妈的医药费,她的工作,他步步为营,为的只是她!他为她与他母亲几乎决裂,他与她共承荣辱,不离不弃。
他自己默默背下多少负担,她不知道,但她可以感受到。他那样霸道骄傲的一个男人,宠她爱他,从来不舍得她难过,怎么会那样狠心在她流产后抽她的血?只因救的那个人,跟她有关!她现在猜到了,也能理解当时他的心情。
是的,不会后悔抽给郝倩血,一点不后悔,反而觉得他成全了自己!裴东宸,如果那个人给了我骨血,我还他骨血,就够了!
她多庆幸当时选择坚定不移的相信他,如果她信任有一丝的漂移,或许,她就彻底错过了他!终身错过,她都无法想象结局会不跟跟妈妈一样?
而他这样一个骄傲无比的人是如何做到众目睽睽下,狠心跟她说桥归桥,路归路的?他该是那种,即使要折断他的傲骨比要了他的命更加残酷的男人,可是,他为她,忍了!许以清动她,不只是为了郝倩的幸福,更多的是因为她跟刚才那个人有关系吧!她这样猜,没确定,可是她觉得是的!
只是这样想,忽然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原来不知不觉间,裴东宸为她做的已经这样多了吗?她要怎样去做才能回报他的情深似海?
她只要他平安,只要自己跟他在一起,平平安安,过往一切,既往不咎,有没有那个人,无所谓!真的无所谓!二十七年都过来了,最需要的时候都过来了,现在更不需要了!
晶莹的泪珠,流淌下来,裴东宸只觉胸膛濡湿,知道她满面泪痕。
他顿时心头大慌,双手棒起如的脸,眼中又是愧疚又是心疼,有些慌乱,对他来说,面对她的眼泪比面对全县下属部门问他伸手签字要钱更让他难受百倍,面对后者,他可以面不改色,坦然镇定,但是她的眼泪却可以轻易的击败他,让他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