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没有人能在那时候联系上他,在全国大赛整个都结束之后,他却又会出现,并且闭口不谈这段时间以来自己的行踪。”馆长像是在品尝着什么清苦的旧茶,脸上满是来自回忆的苦涩。
“但是每一次他都会像往常一样重新回到这里,我们也都默认了,他也许是真的在那段时间有什么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所以迫不得已离开了这里的,直到去年,一切变故也都是从前年开始的……”
馆长似乎开始陷入了更加深邃的回忆当中:
那是在韩形又一次,大家已经司空见惯了一样的缺席全国大赛之后,他又一次在拳馆之中现身。
“你来了。”馆长像是看到了个等到当兵回来的孩子一样,用着依旧和蔼的语气问着走进来的韩形,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像是弟弟一样的存在,很难想象,这么一个瘦小的中年人,竟然会是他们整个拳馆当中最必不可少的最强战力。
韩形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兀自走向更衣室的方向。
“馆长在和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说话的人是宋文学,他理所应当带着愤怒的语气。
“听见了,所以呢?”韩形冷冰冰地,甚至没有回头看向宋文学的方向。
一个飞来的拳套,朝着韩形的头上飞去,被韩形一把抓住,扔回了它飞来的方向,依旧没有说出任何话。
“你到底去干什么了?又是一次,到了全国大赛就闹失踪,你是不是害怕出丑啊!一辈子当个缩在省内的缩头乌龟,你以为谁能看得起你吗!”
“好了小宋,你师兄也不是头一次这样……”
“就是因为不是头一次我才要说,你觉得大家都在这里和你一起训练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我们能一起打进全国,就算是你进了全国大赛也是一轮游,那我们大家好歹也能看到你确实努力了,就算你因此懊悔失望,怀疑自己,也有我们给你分担,我不明白你到底在逃避什么,问你去做了什么你也从来都不说,你是不是根本就没有事情耽搁你这段时间,只是想要维护你那个全省第一的名号不敢向前啊!”
“好了小宋!够了!”
“你要是真的那么觉得的话,我希望你就把这当成是真相就好了,如果这是你所期盼的话。”韩形终于在走到更衣室门口之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朝着后面这样说着。
“什么?你是想打架吗,虽然我明白我打不过你,但是我好歹不会像你一样一到关键时候就逃避,你要知道,你不是仅仅代表你自己出战,你还代表了……”
“这都是你这种热血白痴的一厢情愿吧。”冰冷的语气,依旧没有任何改变。
“你说什么?”
“我说的就是你,热血白痴宋文学先生,不要把每个人都想成和你一样的一根筋,我说了我有事就是有事,你要怪就怪那全国大赛每年举办的时间都是相同的时间,而且你真的认为和你在一个团队当中的人拿到了好成绩,就代表了你自己有好成绩了吗,是时候清醒一点了吧,荣誉是要靠自己的双手赚来的,显然你们在场的每个人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要不然也不会把全部希望寄托在一个根本指望不上的人的身上了。”
“你这话,是想要和我们划清界限吗,韩形?!”这声音,是馆长的,他此时此刻,似乎也没办法维持之前的淡定了。
“我以为每个人都是有界限的,没搞清楚状况的是你们,还有你们,整天也都老大不小了,我看报纸上报道过咱们,说是我们馆里成员的平均年龄都已经三十岁往上了吧,为什么你们还能为了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整天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没意义的活动上,抓紧去干些对自己的人生有意义的事情上吧,你们不少人我所知道的,一把年纪了连个女人都没有吧,我对你们的个人生活没什么想要指点的,但是你们看上去好像并不是不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反而是因为这种没意义的运动活动耽误了自己原本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情的时间,我奉劝你们一句,是时候了,三十岁,下一个三十年到来的时候,你们可就什么都干不成了。”
“出去,韩形,你如果说这种话的话,你为什么还要来这儿呢?”
“你该不会以为我是来陪你们过家家的吧,迟俊,拜托你,你才是最该清醒的那个,你年纪最大,一把年纪了,你居然还没成家,我别的就不多说了,我今天来只不过是为了拿回我之前放在这儿的东西。”
这是一切转折的开始,从那之后,听了韩形的话,并且理解进去的人越来越多,往常这里来训练的人都要排队,到了现在,除了馆长和宋文学之外,已经基本上没有任何一个可以称之为“成员”的角色了。
馆长在说完了这么一大通回忆之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所以你们到了现在,还是不知道他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以及,他到底每年的全国大赛的时候去干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