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这一点,睿平心里完全清楚,但这三样东西,不论哪样对他来说都很新鲜,所以仍还要算是惊喜,而惊喜一下子来了三份,那就相当的可观了!这些都是目前的大炎朝并不具备的,虽然涉及到的只是生活这样小方面的范围,但焉知用不到其它地方去?睿平连夜命人掌了灯,一一细细看了,并试用了,又还把方彧先前的那些图纸都找了出来看,心中非常确定,这些果然是能改作他用的。地龙可以照搬到皇宫里去就不必说了,相关抽水马桶的地下走水路线,秉着触类旁通的原则,稍微延伸一下,完全可以应用到城市的地下走水当中去,甚至有可能用到抗洪排涝当中去!手压式水井除去日常生活中通用外,也还有可能引用到农田浇灌当中去,可以说影响相当的大了。所以,他的晋平侯,哪怕就被拘在后院当中了,也并不是就完全废了呢。而他既是肯这么毫无保留地把这一切都展露出来,让自己知道,是否至少表示他并没有防备着自己什么呢?甚至……这就是一张投名状!自己现在工部,不是正好涉及到这些吗?想到这个,睿平不禁心中一热,随即移步朝他与方彧的起居室而去。作者有话要说:方方:不是,没有,你想多了……感觉我们并不是活在一个次元?!大婚之后,睿平就很少在三餐以外的时间来这里了。就只在最初的三天,他会每晚装模作样过来看看,之后一等见到方彧的“醉颜”,就会“黯然”离开。再之后,他就干脆被当作伤了心,只宿在书房当中了,因此除了洞房里那次真正的醉颜,他就只是第四次看到方彧的睡容而已。大概是因为觉得两人已然有了默契,还可能这已经代表了某种暗示,这一次方彧并没有把自己弄得酒气熏熏的,房间里又没有别的熏香,说不出的干净清爽,偏格外的让人迷醉……就如同方彧的那张脸,明明不染一丝铅华,却那么的动人心魄。是的,睿平承认,自己心动了。他当初对元隆帝撒的那个弥天大谎其实并不完全都是谎话,虽不至于到至死不渝的地步,但那时候,自己对方彧,多少还是动了些心的。也许是因为前世针锋相对、棋逢敌手,早就让他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也许是去往景和寺中的乌龙当中,方彧的表现的确不俗。也许是去往东山寺路上,方彧与方老太太(祖)母慈子孝的一幕扣动了他的心弦。也许是东山寺中,他婉若游龙的身姿太过炫目。也也许仅仅只是不管前世还是今生,他眼中都常常注视着这个人,心中时时惦记着要算计这个人,不知不觉就把自己算计进去了。总之,自己心里有他。至于为什么明明同为男子,自己仍还会把方彧放到了心里,这大概是受太子影响吧。前世他早听惯了他们之间的风流韵事,自然会对这样的事习以为常。再者,他终究与太子的身体里都流着同一个人的血,会有相似,也在情理之中。这会儿他算明白过来了,为什么先前自己会在意他对太子的关心。也明白过来了,为什么那天出宫之时自己那么的烦躁。不过是那两个字,嫉妒。好在如今自己发现了,就还来得及。睿平一笑,伸手轻轻触了触方彧微翘的眼睫,生平第二次在一个男人身旁睡了下去。再转头看到他平静的睡颜,完全没有半点警觉更没有任何排斥的意思,睿平心中更加安定——以方彧的身手,若不是完全不加设防的话,没有任何人能近他的身。哪怕在睡梦之中。的确方彧原本是应该能察觉这些的。但这些天,他一直忙于地龙、抽水马桶以及手压式水井的事,已经将武功荒废很久了,警觉性自然就差了些。加上疲累了这么些天总算完工,他心中未免就像放下了一件大事一样,特别特别的放松。再加上睿平一直以来的行为给了他彼此都很排斥那件事这么样一种错觉,他压根就没想到过还会有这一出。总之这些所有一起,才是方彧不设防的真正原因,这直接导致第二天起床的时候,他被狠狠吓了一跳!因为要上朝,睿平已经悄没声息地离开了,但这并不妨碍方彧发现自己身边有人睡过。而敢睡到他旁边的,这静王府当中,除了睿平就不可能有别人了。说来尴尬,他虽是男的,可因为占了个王妃的身份,就不可能有任何其它男人能睡到他的身旁。至于女的,呵呵,那就更不能往他身边凑了,本身她们也只会想往静王身边凑——往他这个王妃身边凑,能有什么前途?所以这究竟是为什么呢?必须不可能是走错房上错床这样的乌龙,这也太低级了!再剩下,再剩下除了李睿平突然改主意,决定跟他做对真夫妻,基本就不可能有别的理由……可先前两人一直相安无事,不是挺好的吗?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李睿平怎么突然就想不开了呢?方彧蛋疼不已,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把青茗拉过来问。“那什么……”想了半天,他也没能想出来到底该怎么委婉,干脆就直接问了:“你们殿下昨天晚上回来都干什么了?”青茗略略犹豫了一下,随即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昨晚睿平的所作所为都说了一遍。睿平当日求元隆帝指婚,这件事不能说没有人知道,但知道的人哪个敢随意传出来?太子倒是敢,却也没心情碎这个嘴,毕竟在他看来被撬墙角的是他自己,算不得什么光彩的事。所以除了这有限几个人,在其他所有人看来就都是元隆帝突然发了疯,才会有这一出的。当然元隆帝这是故意的,他就是想造成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打压睿平,而睿平自己却对他感激不尽这样一种状况。指婚男妃嘛,想也知道睿平是绝不可能有什么前途的了,因此睿平哪怕再能干,朝中那些识相的人也绝不肯依附于他,这就达到了打压的目的。至于睿平自己,他不但最终成全,还帮忙扛下了所有的压力,这难道还不够感激不尽的?总之,这件事在外人看来,睿平完全是个受害者,但青茗日日跟在睿平身后,多少还是猜出来一些东西的,这场婚事只怕还是他家殿下自己求来的。是以眼看着他家殿下日日孤枕独宿,他心里早急得跟什么似的了,这会儿突然出现契机——王妃居然肯主动问起他们殿下了,哪有半点隐瞒的道理!毕竟他心底里也是和他们家静王一样,以为方彧这发出的是和解的信号,话说他有阵子没临睡前灌酒了。当然他也没有添油加醋,只把昨晚睿平的举动细说了一遍,仅仅话里话外暗示他肯这样为王府做事,他们家殿下是多么的高兴。最主要的是,这些就是事实,并且无关痛痒,否则他也不肯轻易告诉方彧知道。而方彧这里,基本只听到睿平把图纸取走的时候,他就明白过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了。相对大炎朝来说,这些技术大概多少还是超前那么一点点的。可他真的只是想让自己过得更加舒服点,半点也没有建设王府,更没有提高大炎朝整个科技水平的意思啊。基本这么点东西,也提高不了大炎朝什么科技水平的吧,所以静王殿下,您真的会错意了——方彧更加蛋疼了。不过如果只是会错意了,大约也并不太难解决。方彧琢磨了一下,心里大致有了对策。于是当晚,睿平重又看到了一个酒气熏天的王妃。这样的拒绝很明显了,而这对兴冲冲回来,且还是丢下一堆要办的事,特地提早回来的睿平来说,不啻是被兜头浇上了一盆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