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挽了一个剑花,映得他一双凤目寒意bi人,&ldo;那我就来会一会,看你这老婆子的拐杖快,还是本王的剑快。&rdo;他一剑刺来,寒光乍起,犹若幽莲在静夜中绽放。方嬷嬷伸杖去接,当年叱咤江湖的铁拐狐武艺自是不弱,何况,这老妪有几十年的功力,当下,两人厮杀在一起,短时间内不分胜负。庆帝和静太妃在护卫的保护下想向院外退去,可是,那些聚集而来数名女尼,挥舞着刀剑,阻住了一行人的去路,将白云庵的大门封死了。这些女尼们的武功,竟然也不弱。秦玖晓得袁霸很快就会率领骁骑赶到,她不想放过娴妃,便施展轻功,潜到了大殿窗子下,原本是要翻窗而入的,但是在听到大殿内的说话声时,她停住了脚步。大殿之内,娴妃拽着颜夙,正要从大殿后门出去。颜夙却忽然使力,甩开了娴妃紧抓住他的手。他定定站在大佛前,面色沉痛,&ldo;我不会跟你走的!&rdo;娴妃脸色一变,但仍耐着xg子问道:&ldo;为什么?夙儿,你不是也曾谋逆,想要这个江山吗?你若是被他们关在天牢中,何时有出头之日?只要我们今日逃了出去,将来,就总会有机会的。你毕竟是,毕竟是他的嫡子,比那个来历不明的颜逸要有说服力。届时,我们只需说那个颜逸是假冒的,这江山,便还是你的!&rdo;颜夙目光沉痛地凝视着娴妃,慢慢说道:&ldo;母妃,原来你从来不曾懂过我。而我,也从来没有懂过你!&rdo;他们,或许是这世间最悲哀的一对母子。他以为,她母妃多年信佛,清心寡yu,早已看淡了权利,跳脱到了红尘之外。可事实却恰恰相反,她的母妃对于那个位子的热衷竟是如此痴狂,白家的灭门,她竟然是直接的推手。他能说些什么呢?他望着大殿内慈眉善目微笑的大佛,只觉当真是讽刺至极。&ldo;母妃,你念了这么多年的佛,竟然还会做出那等残忍之事?&rdo;颜夙沉声问道。娴妃脸色苍白,凄然一笑,虽然,她依然保持着娴静的姿态,但身子却忍不住颤了两颤。她望着颜夙,慢慢走到他身前,伸手抚上他鬓边斑白的发丝,凝声说道:&ldo;夙儿,白家之事,我确实有罪,你恨我是应当的。只是,那些事qg都已经过去了,你就算恨我也无法挽回。我知道你对白素萱的感qg,你这头发白了,应该是已经知道苏挽香不是白素萱了吧!既然,这世间已经没有你所恋,那你何不要那个至尊之位?你不是已经想通了吗,否则,十五之夜,你为何bi宫?&rdo;颜夙凄然道:&ldo;母妃,你还提苏挽香,你和苏青,用一个苏挽香,诱骗了我三年!是,我的确也想要那个位子,可是,我不要为了这个位子去害别人。母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rdo;娴妃瞥了一眼烟气缭绕的大殿,冷冷道:&ldo;夙儿,难道你不想知道,我为何甘愿在这清冷的庵庙之中度过我最好的年华?我也曾是对爱满怀憧憬的少女,曾经,我也有一位心上之人,可是,我被选入了王府,做了他的王妃。&rdo;娴妃的唇角浮起了一抹嘲讽的笑意,&ldo;我安安分分地做他的妻,我助他登上了九五之尊的宝座,可他最终又是如何待我的?他将权力给了白若衾,将宠爱给了惠妃,将自己的心给了……给了他父皇的妃子静妃。夙儿,母妃不甘心啊,你是母妃唯一的希望,可是你,却为何偏偏喜欢上了白家的人。那个白素萱,她和白若衾那么像,我不喜欢!而白若衾她偏偏又有了孕,我如何能容下她,有如何能容得下白家。&rdo;&ldo;母妃,你知道你这么做,害了多少人吗?一切既然都是你所做,儿臣只求母妃能为自己的错负责,不要再继续错下去。我不会跟你走的,反要母妃跟我回去,将这一切罪过承担起来。&rdo;娴妃禁不住苦笑一下,慢慢走到窗前,朝着窗外看了一眼。&ldo;夙儿,你这是要母妃死啊!&rdo;她唇角勾起一抹轻飘的笑意,她忽然转过头,&ldo;夙儿,你不会,你bi宫,不会是为了白家吧,因为你父皇不肯为白家平反,所以你才bi宫?是也不是?&rdo;颜夙目光清冷地盯着娴妃,终于道:&ldo;母妃,你终于懂了我一次。&rdo;娴妃原本端庄娴静的面容在这一瞬间失控,她面色惨白,目光悲凉,那是一种大势已去的绝望,&ldo;好,好,夙儿,我多少年筹谋,到头来却原来都是徒劳!好,这样也好啊!&rdo;她慢慢向佛像前走去,整个人有一种繁华落尽,大梦无痕的凄美!&ldo;夙儿,你是个好孩子,这样也好,就让母妃做恶人吧!母妃答应你为这一切负责,只是,母妃想最后在佛前上一炷香。&rdo;她凄声说道。颜夙冷峻的眉目间掠过一丝悲痛,他闭上了眼睛,轻轻点了点头。娴妃走到大佛前的蒲团前,将一炷香点燃了,放到了香炉中,慢慢跪在了蒲团上。秦玖在窗外听到颜夙bi宫的原因,呼吸刹那间梗在喉间。为了白家?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颜夙bi宫是为了白家。而她,却是迫他bi宫的人。☆、不会放过你她僵在了那里,怔怔得觉得自己成了一个雕塑。半晌后,秦玖才反应过来。其实,她已经隐约知道,当年之事,都是娴妃和苏青做的。如今,终于确定了,心中qg绪万千,不是不震惊的,也不是不难过的。殿内极是幽暗,一缕光线透过窗子照在颜夙身上,他鬓边那缕白发仿若深秋的霜华,带着萧索的凄凉,刺痛了她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ldo;素素,无论有多大的风雨,都有我挡着,永不会落到你身上。&rdo;他的话,好似穿越了三年的时光,再次在耳畔响起。她闭了闭眼,良久才压下心头的切肤之痛,侧首望向他身侧的娴妃。金漆佛像前,娴妃双手合什跪在蒲团上,双目紧闭,嘴里念念有词,她的面容在檀香缭绕下分外沉静肃穆。秦玖蹙紧了眉头,不知为何,心中忽有一种不祥之感。到了此刻,娴妃是在忏悔呢,还是在祈祷呢?秦玖觉得都不是,倘若娴妃真的信佛,她就不会做下那等十恶不赦之事,所以,她不会是忏悔,也不是祈祷,因为她根本就不信佛。那么,她为何在此时在佛前上了一炷香?秦玖的目光凝注在燃烧的香烛上,脑中忽然灵光一闪,暗叫一声不好。她知道江湖上有一种琉璃弹,用火捻引燃后,会爆炸。做这种琉璃弹的材料叫火药,数量足够多便可以炸掉一个房屋。假若娴妃这柱香引燃的便是火药,那火药的埋藏之地,是在哪里呢?最大的可能,便是庆帝所在的殿外地面下。她不知自己猜测是否为真,所以并没声张,而是翻窗跃了进去。香案上的那柱香,此时已经快要燃烧殆尽。秦玖快步走上前去,一脚踹翻了香案。香案下面,香炉连接着一根长长的引线,这引线接到了地下,显然地下是一条通道,连接着院外埋藏的炸药。火舌飞速地沿着引线窜去,颜夙看到了引线,神色也是大惊,他很快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快速扑了上去,却还是晚了一步。那一星红芒,已经窜入到了地下。颜夙目光凛然地望着娴妃,一字一句道:&ldo;母妃,你到了此刻,竟还不悔改!&rdo;秦玖飞速退到窗边,对着外面正在和方嬷嬷打斗的颜聿道:&ldo;严王,快带人冲出去,院底下埋有炸药,已经点燃了!&rdo;她一边说着,一边纵身跃了出去。方嬷嬷纵声长笑道:&ldo;今日,我和一个皇帝,一个太妃,一个王爷死在一起也不冤!你们,休想逃出去!&rdo;她指挥着女尼们将庵门封的滴水不露,短时间内根本冲不出去。这些人都疯了!秦玖扫了一眼身后的大殿,对庆帝和静太妃道:&ldo;既然逃不出去,那我们只有退回到殿内了!&rdo;一行人很快冲进大殿内,过了片刻,外面却并没有爆响。颜聿目中厉光一闪,忽然道:&ldo;不好!&rdo;秦玖也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因为,娴妃不知动了什么地方的机关,一道道铁门落了下来,将整个大殿的门窗封死了。&ldo;蕙兰,你究竟要做什么?&rdo;庆帝咬牙逐字说出,声音悲痛。娴妃站在佛像前微笑,她的笑容,温婉如花,却也寒冷如冰,与她头顶上佛像那悲天悯人的笑容截然不同,&ldo;我要做什么?颜廷,我们之间的事qg,到了今日,也该了结了。当年,你日思夜想要上位,让我帮你想办法。我便告诉了你密蒲果的用途。你日日喂先皇密蒲果,到了最后,终于让先皇一病呜呼。&rdo;庆帝的手抖了起来,&ldo;你,你闭嘴!&rdo;&ldo;让我闭嘴?你该不会是忘记了吧,还是不想回忆起?或者,你以为密蒲果只是让人缠绵病榻,病qg难以好转?难道你不知道,病qg难以好转便会向重病发展。哦,你不会也真的以为是他那碗药害的先皇吧!&rdo;娴妃微笑着指向颜聿,&ldo;那碗药,不过是我顺便让人做的,为了帮你除去后患。你害了先皇,当然不愿意让先皇其他的孩子留下将来对付你。可是,你最后竟然保了他!而到那时候,我才晓得,你不光与先皇的妃子有染,竟然还生了孽子。当真是,皇室一大丑闻啊!看一看,如今这姘头和孽子都在你这里,就要害了你嫡亲的儿子,你是不是很高兴,哈,哈,哈……&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