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楚汐侧身,连忙给谢简清让路,唇角简直要和太阳肩并肩了!接过他手里的药壶,还是烫的,上面挂着晨露有些湿乎乎的。这天儿很凉了,早晨这么端着一路过来,还是挺冷的。白楚汐想到这,才收起脸上有些得意忘形的表情,视线一转看向谢简清的手。修长漂亮的手指冻得通红,手背青紫血管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她忙把药放到桌上,双手捂住他的手给他暖了暖。手心一碰便是一片冰冷,他的指节都有些僵硬了。白楚汐低头看着,有些心疼。他昨晚说今天一早就来看她,还果真是一早就来,决不食言。这么耿直,她都不知道是好是坏了。不过,她也能感受到,谢简清对她的关心,真切又质朴,白楚汐还是很感动的。这么漂亮的手,要是被冻伤了,也太可惜了,她也是会心疼的。自己手心有些凉了,白楚汐松开搓了搓手,等重新搓热后,再捂住谢简清。她嘟囔着说道:“天儿这么冷,这药早喝晚喝都一样,我不是说了我没事吗?”
关心则乱,说到最后她的话里仿佛带了丝埋怨,怨他,这么早就来了。谢简清抿了抿唇,被握住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尖不小心勾到了白楚汐细嫩的手心。他敛下眼,轻喃出声:“徒儿睡不着,想尽早过来看望师尊,师尊没事,那便好。”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在对他自己说话。可白楚汐抬头,正好撞进他的黑眸,余光瞥到了他的情绪色。于是,读懂了他话里那不易察觉的委屈。白楚汐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这话,听着容易被误解,有些伤人。她暗自唾弃了自己一番,有些懊恼。好好说话能咋滴!正话不会说,非要说反话!她连忙找补了一句:“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天冷寒气重,你看你的手,都冻红了。”
她想了想,转身倒了一碗药,让谢简清帮她端着。“你拿着暖暖手,正好我也怕烫,待会再喝也不迟。”
白楚汐抬头看着他笑了笑。谢简清愣了一下,握着碗的手一紧,低笑了一声。白楚汐看到,他头上的情绪色,瞬间就变成了橙色。这么点小事,就让他这么高兴?她低头看了一眼,双手握住他的手背,让他暖和得更快一点。这么一看,谢简清的手更好看了,手指修长,不同于她的柔软细嫩,而是劲瘦有力的。尤其是握着杯子抱着碗的时候,还能看到微微突显的筋骨,白楚汐觉得比她这样的纤纤玉手更有活力。这样的手可不能冻伤了,不然就没那么好看了。“师尊喜欢徒儿的手?”
白楚汐正暗戳戳地想着,却突然听到了谢简清的声音。这才意识到,刚才她不小心把心声说出来了!白楚汐心里一跳,手松开了一点,不知该如何回答。她连连摇头否认道:“就是不想让你冻着了,不然会肿的,对吧?”
白楚汐假笑了一下,暗自擦了擦汗。谢简清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等他的手重新暖和起来,药也凉得差不多了。白楚汐迫不及待地将药一口闷了,随便找了个借口让谢简清回去了。这还是她第一次不嫌弃药的味道,甚至品出了些余韵。没办法,在她的社死现场面前,什么都带点甜了。等他出去了,白楚汐才松了一口气。然而还没等她缓过来,就又听到门口的脚步声,连忙坐直了身体,朝外面看了过去。黎箐踏进屋里,她手上拿着一本书,看到白楚汐明显有些紧张的身体动作,眉梢一挑。“这么紧张做什么,怕我吃了你不成?”
她坐了下来。白楚汐笑着摇了摇头,放松了一点,还好不是谢简清折返回来。不过,黎箐过来,想必是有话要跟她说。她收拾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带了点认真看向她:“黎姨,是有什么进展吗?”
“我过来,确实是想和你说这件事。”
黎箐变得严肃了一些。她将手里的书翻开,推到桌对面白楚汐的面前,指着其中两页让她看。“你是顶级炉鼎体质,寻常对待炉鼎的方法,对你效果甚微,无法根治。”
她叹了一口气,扶额道:“之前是我大意了,对药山的草药太信赖,以为只要药效更强,周期拉长就行得通。”
炉鼎体质世间难得,哪怕是她师父,生前也只见过一位。还未等他老人家多接触,对方就找到了自己的钥匙。于她这样的寻常女子来说,自然是好事。但对他们药师来说,这就算是失去了一位重要的观察对象。黎箐自己也没想过,在她有生之年,还能受到顶级炉鼎的嘱托,想要摆脱这天命所托的体质。这几日她几乎没有睡觉,翻遍了所有书籍,才勉强找到了一个缓兵之计。白楚汐也知道自己这体质有多麻烦。只是当初来找她时,想得太简单了,加之一开始顺风顺水,落差太大。现在心情总算是平复了,她只想骂那个做设定的作者!但凡手下留情,她现在也不用这么焦虑了!她深吸了一口气,看向黎箐指着的这两页。入目的一瞬间,她几乎哽咽了。要不是提前说了,她都要怀疑是有人夺舍了。这哪是什么药师之书,分明就是房中术二三事!一页一个大大的姿势图,辣得她捂着眼睛,从指缝中眯着眼睛偷看。两边的文字是对称的,左侧图的上方,写了几行字。“炉鼎者,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声音清亮……凡与之交者,可采阴补阳,精进功力,大有裨益。”
中间那一段,她都不好意思当面看,全都是详细描写的图中的具体双修过程,看得她脸都红了。右边的文字,相比之下就简短多了。“顶级炉鼎者,声貌皆非凡品,若遇之,福兮祸所依,唯有命定之钥,方能解其醉。”
命定之钥——白楚汐的视线定在这四个字上。谢简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