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循声去看,见血迹虽不算多,却也不少,愈发慌了手脚,喊着让水里的人快找。
举着火把的人便只照着水面,生怕看漏了什么,不一会儿便有人发现有偏东的一片湖水颜色不对,似乎略暗一些。
“看那边!好像在那边!”
那人举着火把,沿着“鹊桥”往东边去,直接照在湖水的上头。
可是离得近了他才看清,湖水之所以略深,是因为有许多血流了出来。联想到方才地上看到的血迹,他的心忽然凉了。
水里的人一听,立即都往那边游去,果然便寻找了阳曦。
他们也来不及查看,忙拖了阳曦往没有护栏的“鹊桥”处游。
桥上的人七手八脚地将阳曦接过,因嫌“鹊桥”太窄,几人抬着阳曦,一路小跑着往亭子中间去。
刚想将阳曦放在亭中施救,排出其腹中呛入的湖水,就见阳曦颈上有一个深约七八分的口子,此时还有血缓缓往外流,而那张脸早已雪白。
离得近的人看得清,立即失声痛哭起来,后头的人却不知究竟,见前面的人站着不动,还急得一直催促,让他们快点救人。
阳楌此时已经到了亭中,听见有人吵嚷,便拨开人往中间挤。
众人见他来了,纷纷给他让路。
阳楌很快就见着了父亲,只是才刚他还跟自己说话,如今却没了气息。
他愣了半天,始终不敢相信父亲就这么死了,半晌才回过神,扑在阳曦的尸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没人安慰他。
大家都不知要说些什么好,想到阳冀也是在这里死的,宫人们都十分感慨,又觉得一片迷茫。连跟着阳楌的田安顺也不上前,只站在一旁抹眼泪。
阳楌只顾着哭,没法思考发生了何事,也不知道要责怪谁。他只是觉得突然,不肯相信这是事实,却又不得不信。
有人心知事关重大,跟身旁的人说了一声,便往后头高氏屋里去,走到了一半他才觉出不对劲来——为何阳楌半夜不睡,会到湖边来寻阳曦呢?
这人脑筋倒快,心知后头必然有事,不然阳曦不会自尽,阳楌更不会那么巧就找了过来。他略想了想,转头去找夏恒去了。
今日不是夏恒当值,他早回自己房中歇下,来报信的内侍敲了半天的门,夏恒才穿了衣服开门。
“怎么了,慌慌张张的?”夏恒并未出言责备,心知半夜砸他的门,必然不是小事。
因恐被旁人听见,半夜里恐慌,那人没敢大声吵嚷,只是一直拍夏恒的门罢了,敲门时也不敢说是何事。如今见夏恒问,他才把阳曦自尽的事小声说了。
与阳楌一样,夏恒先愣了半天,蓦地嚎哭起来,慌忙往湖边跑了过去,没跑两步便摔倒在地,爬了两步才又起身往听水榭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