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江格醒了,睡前头顶的梦气泡已经不见了,梦里安静的氛围也被床帐外的争吵声打断了。
他向旁边摸了一把,空的,看来莫渔已经先他一步醒了。
岑江格刨了刨头发,掀开床帐,和外边的莫渔打了个照面。
莫渔正面红耳赤,看到他猛喘了一口气,然后继续大吼:“莫路你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白痴,不是他,就不是他!你找错人了!”
第二章
“解除婚姻关系的文件会在7日内送到你的住所,请先离开吧。”
莫渔语气温和疏离,但表情却明显是暴怒被强行压制的样子。
岑江格自然不敢强行停留,忙不迭向后转离开了人鱼老窝。
此时正是盛夏,人鱼居住的小区气温却不高,也许是绿化优秀的原因,也许是他们在此施了什么妖魔鬼怪的手法,岑江格踏出小区的第一秒就被外界猛烈热情的热空气扑了满面。
从陌生的街道风格来看,他明显已经离开了自己原本居住的地方。
岑江格倒十分冷静,他觉得自己的人生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什么无法接受的事儿了。
他找了间快餐店先坐了进去,在冷气中确认了自己目前所在的城市,又买了一张去往另一个城市的高铁票,最后约了快车,让自己在无缝的冷气中回到了目的地。
也不是原本居住的地方。
不过这次岑江格对此地十分熟悉,他甚至有一张本地的公交卡,从高铁站坐了地铁,轻车熟路地站到了熟悉的房门外。
门里的人好像在等夜宵外卖,声音格外热情温柔地直扑入户门,开门看到是岑江格倒也不意外。
他的姨妈罗润兰女士不咸不淡让出进门通道:“看来你在外打拼失败,要回来继承亿万财产了不是?”
岑江格一只脚都跨进家门了,活生生被吓退出去:“不是吧!咱家现在有亿万了?”
“夸张!夸张!只是一种夸张手法你都听不懂?”罗女士眼疾手快把他扯回家里,顺手捞起玄关柜上的瓜子,“说说,怎么又辞职了?”
岑江格局促地坐在沙发上编答案,但被人鱼绑架这种事还是太有冲击力,他想象力突破极限回归初始状态,只好硬着头皮干笑几声:“想回来看看您。”
罗女士嗤笑一声,明显不信他的答案,但也没有为难他,手一挥:“正好毕业季,家里生意缺人,你明天就顶上吧。”
“那您给我配辆车吧。”岑江格有一点不情愿,说话倒不吞吞吐吐,“过几天我还得回那边,现在我就人回来了,房子还没收拾,得回去一趟。”
罗女士嗑瓜子的动作停了停,又像没停过一样:“别让那房子空着,怪可惜的。”
前一晚罗女士咔嚓咔嚓啃鸭脖到两点,岑江格自己的心情确实也不太平静,直到天要亮才迷迷糊糊睡了片刻。
他对清醒已经产生了些微恐惧心,睡醒睁眼时磨磨蹭蹭,最后心一横瞪大了眼睛,正好把趴在床边的罗女士吓了一跳。
罗女士向来眼疾手快,先呼了他一掌,又掩饰自己偷窥外甥睡觉的行径,说着让他赶紧出门收租的话就溜出了门。
岑江格出卧室一看,餐桌上早摆好了很具规模的早餐。
不得不说,他的姨妈罗女士真是多少年如一日的害羞表达和拥有一手好厨艺。
岑江格吃饱喝足刷了碗,对上留在餐桌的文件夹先头疼了片刻,最终还是拿了起来踏上了“新”工作的道路。
罗女士最主要的身份是麻将馆常客,再下来就是包租婆。
从身高抵达180CM的那天起,岑江格就被罗女士带着去收过租。
他发现和想象中不一样的是,房租越高租客交得越痛快,反而是那些在他眼中已经很少很少的租金,往往却能逼得租客眼睛发红不停道歉。
等红灯的间隙,岑江格撇了几眼今天要去的小区,发现没有丝毫印象,只能开了导航慢慢开过去,到地方已经比约好的时间晚了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