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溶顺口道:&ldo;我知道。&rdo;脚下不停,他根本没把水沁的话听进耳内,他一心只想着早进梅园,早见黛玉,早把心里话说与黛玉。那一抹纤如细柳的身影,明眸间的轻柔,让他心好柔软。
水沁一声悲鸣,水溶没听懂。她下意识地扶住侍女的手,看着水溶英挺的身影。
水溶走了两步,方寻思起水沁的话,回转身来,问道:&ldo;姐姐,你说什么?&rdo;
水沁与止桥宛对视一眼,水沁叹息一声道:&ldo;林姑娘回江南了。&rdo; 水溶抢步上前,抓住水沁的手,定定望着水沁,两眼中满是不信,水沁避过他的目光,点点头,想偷眼看他弟弟失望的表情。
止桥宛走来,柔声细声,声音焦虑道:&ldo;是的,表哥,林姐姐执意要走,我们劝她等你回来,她只不听。表哥,她一个女孩子家,身子也很柔弱,只带了姑妈送的两名侍卫,还有三个下人,这一路千时迢迢,怎么能让人放心呢?我好担心她呢?&rdo;
却见水溶两眼定在那里,身子晃了几晃,抬臂以手抚胸,但觉热血上涌,冲开他俊口,一口热气从心口喷出,殷红的血滴在锦白袍上,如红梅花盛开一片,俊面上霎时苍白如纸。水溶只觉眼前一黑,阳光变得晦暗,天也旋来地也转,眼前晃动着两点樱唇,只把双眼一闭,而他的身子缓缓地、直直地向后倒去,恰似倒了一棵擎天柱。
卫若兰抢上一步,伸手扶了水溶。 本来水溶伤口未愈,一路骑马颠簸,伤口已然迸开,又奔了半日的路程,身上汗珠如雨,体力耗尽,满心热望见到心爱人,却得到这样一个消息,他怎能受得了?
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我们一同回去?是不是你怪我言而无信,行程一推再推?
止桥宛、水沁此时方慌起来,本以为水溶会发急,却没想到他会如此心碎神伤。止桥宛顿时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对对落下,哭泣道:&ldo;表兄,我和表姐是说笑的,你怎么就当真,你可别吓我们。&rdo;
水沁强自镇定,他知道水溶痴情,却痴情如此,都怪自己偏偏要逗他。
水沁忍住泪,吩咐府中侍卫背水溶回房,请来御医为水溶诊治。
老王妃闻信赶来,又心痛又好气,儿是娘的心头肉啊,直数落水沁与止桥宛,知道他有痴心,还拿寻他开心。
急请进数名御医同来诊治,御医诊脉后,安慰老王妃与水沁,言道水溶并无大碍,原是有旧伤,过度劳累,兼急痛攻心,才一时血涌晕迷,只怕要睡上一两天方能醒来。
水沁听罢,方放下心来,心一松,只觉腹中一阵疼痛,额上也渗出细细的汗珠。老王妃也顾不得水溶,命人扶水沁躺在水溶邻房,又命御医为水沁把脉。
御医摇头道:好险,王妃这一急,动了胎气,需要好生休养,千万小心。又提笔写下药方,连同水溶的,一并交与老王妃。老王妃急命人去取药,片刻不得误。
老王妃料到爱子心系黛玉,一个女儿是情痴 ,非东平王不嫁,当年经过曲折有情人终成眷属。如今爱儿情更深,为情字几乎把命丢掉。
彼时老王爷带人马已回到府内,孙绍祖与陈也俊、卫若兰守在水溶房中,止桥宛也不安地看着水溶,她好后悔。老王妃坐在水溶床旁,心中不安,心急着水溶为何还不醒来。老王爷拥着她道:&ldo;你不必担心,他与公主彼此费了那么多心思,怎么可能丢下对方?只是溶儿要受些苦就是了。&rdo;
认准了才去爱,爱上即是一生一世的入骨缠绵,执手相望,伴着你到地老天荒。这就是水家男子世代相传的信念。
老王妃点点头,不再焦虑,一心等水溶醒转来。
卫若兰、陈也俊与孙绍祖眉头拧在一起守在水溶房中,看着方才虽风尘仆仆,却神采飘逸的水溶此时双眼紧闭,心中大为水溶的深情所震动。
二人不同的境遇,不同的心思。
彼时水溶还未醒,脸上已有了血色。
他做了好长的一个梦,梦里,他走在一处云雾飘渺,似仙似幻的地方,到处开放着仙花奇葩,耳边悠闻弦乐之音,轻轻缓缓,他茫然地望着四周,忽见黛玉倚栏远望,背影在月光轻柔中洒下清瘦的轮廓,朦胧如仙,他心上一喜,终于再看到心上人,原来她在此,让他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