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做陪我去喝,不好吗?”唐瑾哄道,“再说你就不想去见见那个秦姑娘?”
“救了玙霖的那个秦姑娘?”尉迟晓说道,“玙霖不是安排了她去做掌柜吗?”
唐瑾道:“你应该见见那个秦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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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晓嘴上说着“不好”、“不喝”,人还是和唐瑾去了。两人来时尚早,唐瑾先在文府前下了马,文府门前早有候着的小厮为他牵了。唐瑾又回身去打轿帘,扶尉迟晓下轿。
尉迟晓方下了轿,见门口秋月送了一个姑娘出来。那姑娘弱质纤纤,身段倒还是其次,只是让人一见就觉得若是无人护持随时都会惊惧受病的样子。
看那姑娘的背影,尉迟晓无端想起一句“荏弱楼前柳,轻空花外窗”。正想着,那姑娘向秋月告辞,声音很细,“今日见公子咳嗽了几声,我想着……不知……公子是不是病了?”
只听秋月客气的说:“公子每年入秋都要注意保养,姑娘不必挂心。”
那姑娘声音很弱,“是我多事了。”
“秦姑娘哪里的话。”秋月忙做安慰。
二人又客气两句,秦飞絮告辞步下文府大门外的台阶。尉迟晓无意间对上她的眼神,忽而就觉得哪里不对。
那姑娘也看到了她,一时不知该如何招呼,站在原地进退两难便显出怯懦来。秋月下了台阶,对唐瑾二人做礼,“王爷和大人来得正是时候,我家公子方还说该来了,可巧就来了。尉迟大人不认得她吧?这就是上次救了公子的秦姑娘。”
飞絮福身拜下,“小女飞絮,见过王爷,见过大人。”
尉迟晓微微点头。
秋月对秦飞絮说道:“秦姑娘,我这儿就不远送了。”
“秋月姐姐客气。”飞絮又福了福便去了。
“王爷和大人里边请吧。”秋月说。
此时,文珑已让人布了酒菜在后花园之中恭候。文府的后花园又有一个别称,名曰“木樨园”,园内遍植桂花,种类繁多,到了这个季节馨香满园。白色的银桂,黄色的金桂,橙红的丹桂,清清雅雅的一园碎花。园中有月桂种的“天香台阁”、大、小叶佛顶珠,又有“日香桂”、“冬香红”。其他的又有“早银桂”、“柳叶桂”、“早籽黄”,再有“墨叶金桂”、“波叶金桂”、“华盖丹桂”、“大花丹桂”,再来还有“宽叶红”、“状元红”、“卷花黄”、“大叶黄”,种种种种,不一而足,亭亭如盖。
园内树下摆了木制的圆桌圆凳,桌椅尽皆是木墩做成,漆了清漆,那张木墩桌子三五尺宽显然是老树的树根。桌椅皆是古雅,几朵桂花落在酒菜上,更平添一分雅致。
“来得可巧,刚刚让人布上。”文珑起身相迎。
唐瑾折扇轻摇,微风拂面,“这一园桂花真是风雅,等回了云燕,我也照样子弄一园。”
文珑一笑温雅,“辰君一直嫌弃我这园子气味太大,污了酒香茶香。”
“桂花自然是四季幽香。”唐瑾道,“卿卿喜欢竹子,看来我回去还是弄一园子竹子才是上策。”
尉迟晓面上一红,寻话说道:“这园子是玙霖为长宁所置,长宁喜欢桂花香甜,才有了这一园子的木樨树。”
唐瑾道:“这么说来更应该为你种一园的竹子才是。”
当着旁人的眼前,他说得毫不避讳,尉迟晓双颊更红。文珑对唐瑾笑说:“你再说下去,辰君可又要闹别扭了。”
“是了是了,喝酒喝酒。”唐瑾牵过尉迟晓的手拍了拍,也不用相请,自己便入了座。
文珑撩衣坐下,“这是五十年藏的‘桑落’,我是无福消受了。”
唐瑾品了一口,“兰熏麝越,自成馨逸,果然是好酒。虽说无福消受,不过这杯子倒很考究。”他手中是一盏形如倒盔的玉兰花果纹犀角杯,以此盛酒最提香气。
文珑道:“我从前也不是好酒之人,不过不群好酒,菲菲耳濡目染硬是给了我这样一套犀角杯,说是我虽不喝,用来招待贵客也不失体面。若不是你来,这杯子也少能拿出来透气。”
“别只喝酒。”尉迟晓往唐瑾面前的碟子里夹菜。
文珑又奇怪又欣慰,目光在二人之间逡巡,“这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