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不动了,浑身上下都僵着,实在难受。”萧兰因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走走停停,一不注意便到了这儿了,若累了,轿辇都跟着,也没什么要紧的。”
秦缘圆看着却觉得胆战心惊,那次出血后,萧兰因足足躺了半月,好歹如今养好了些,口气中带着不赞同:“阿爹不在,您都不会顾惜自己。”
萧兰因垂着眼睫笑了笑:“他不在,我心里总觉得不安稳,照理佟家掀不起什么风浪的,产期越近,我胆子越小了。”
按照秦渊原先的计划,本来不过对外宣称皇帝染病死了,但佟家近来不安分,秦渊便索性做了个套,借着细作的手,将伪造的“求助信”送了出去。
所以佟声和羽林军残部打得火热,好似在商讨着勤王了。
秦缘圆安慰:“定会安然无恙的,羽林卫有什么本事,佟家又有什么能耐,我阿爹那样厉害。”
萧兰因只浅浅一笑,但随即便蹙着眉倒抽一口气,不过少顷,脸色已苍白若纸。
秦缘圆忙问:“阿娘,您怎么了?”
萧兰因咬唇,缓慢而艰难道:“大约是要生了。”
要生了?
不过才八个月呀!
太医是说过,萧兰因有早产的征兆,怕是箫兰因都不曾放在心上,否则怎会这样跑出来,但秦缘圆从未想过她的产期来得这样快,秦渊可还在西山耽搁着!
披香殿内什么都不曾准备,秦缘圆手都吓得发抖,握着萧兰因被冷汗渗透的手:“太医呢?稳婆呢?快叫过来!”
鎏婳上前道:“殿下,产房都已备下的,就在左偏殿,娘娘发动了,却未有这样快生产的。”
秦缘圆胡乱点了点头,紧张道:“快来人,来几个力气大的,将娘娘抱上轿子。”
顿时披香殿内人仰马翻的,都团团围在箫兰因身边,小心翼翼地将她往外扛,秦缘圆跟在身后,爬得双足都发软,路过门槛时被生生绊了一下,还是南星眼疾手快地将她扶住。
南星环着她的后背:“殿下,您也是双身子,也要顾惜自己呀。”
秦缘圆叹了口气,匆匆上了宽大的轿厢。
那座位箫兰因是坐不下了,宫人们披上厚厚几层白狐皮毛,那素白的毛绒上,竟渗出了零星鲜血。
秦缘圆心跳更快,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多叫几个人来托着轿子,务必又快又稳,不许颠簸,不许耽搁。”
那轿子一起,秦缘圆也觉得自己一颗心被吊在半空中。
箫兰因此时已半阖着眼,呼吸都放缓了,秦缘圆抱着她,往她松弛的口中塞了几块山参片,一边擦拭着她的冷汗,一边同她对话:“阿娘,阿娘您忍忍,千万千万不能睡,阿爹还在西山等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