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么早起床,不是来呼吸空气的!”
虽然她也承认,这山上的空气就是比青北里的新鲜,但此刻她不想输气势。
他睁开眼,侧过脸,看着他,但眼底毫无歉意,只有日光拢着的一片柔和。
“我错了,小叶子,等会带你吃好吃的。”
范晔叶鼻间哼了声,捻了捻他的衣领。
“车费还是我付的呢,你就一身睡衣哪来的钱?”
他低头望了眼身上的素黑外套领口露出来的浅银睡衣领,说:“回家就敲碎我的压岁钱罐,付你双倍行不行?”
“只赔钱可不行,你欠我一场日出。”
“好。”
少年举高手,眺着初阳。
此时,初阳已从委绵的黛山凹处跳脱到云层。
阳光肆意蹦跃在他的眼里。
誓言,皆是明艳艳的一片。
“我盛怀理欠小叶子一场在启明山的日出,下次一定带她看。即使她睡着了,也要把她使劲推醒。”
“……盛怀理,你不说话,我不会当你是哑巴。”
少年听话地闭上嘴,只笑盈盈地看着她。
本就生得好看的桃花眼也因这笑,灼灼生辉。
好似春日飘拂的柳絮,一点一团黏住她,让她也不由自主地放软了声音。
“怀理。”
他的语调轻轻微扬,像是一珠晨露滴颤叶尖:“嗯?”
范晔叶想起昨夜走廊上的事,语气难得一见的认真严肃。
“我以为像你这样的学霸是无忧无虑的。”
少年饶是没料到她会重提旧事,收回了手,坐直身子。
两眼垂敛起,只目视着山下来来往往的窸窣车辆。
“叶子,面具戴久了,我也会质疑哪个才是真实的我,什么样的我是我自己想要成为的我。”
范晔叶顺着他的视线看去。
大道上,五颜六色的汽车飞驰,东南西北,直走拐弯,各有各的目的地。
“人不只一面,怀理,无论什么样的你都是你。
在我妈妈的眼里,你就是别人家的好孩子,在盛哥的眼里,你就是他最骄傲的儿子。
在九九的眼里,你就是全天下最好最温柔的哥哥。
你看山下的路那么多,总有一条会是我们即将踏去的远方。”
少年唇角微撇,目光只落到一辆洁白的越野车上。
它似乎是不熟悉路,在高架桥上绕了两圈。
他的如墨瞳珠一直跟着它游走,连出口的嗓声也不知不觉带了几分迷惘。
“叶子,有时候前方看似有很多条路,但人是个体,实际能走的只有一条。”
“怀理,我学习没你好,年纪也比你小,的确不太懂你现在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