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未有鸡鸣。
两人进了镇上,模样不甚狼狈。街道上空无一人,瓦片碎了一地,所有房门紧闭着。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急忙往宿雨堂走去。
路上,偶有房门打开,地上横着一两具尸体,血迹早已被吹干,有些泛乌色。
“生哥…”
“晼晚,别怕。”他拉着她的手紧了紧,心跳不由得加快。
宿雨堂平日里,门外都是有人守着的。平日里,街上也是极热闹的,刚出炉的点心,小吃,阿伯们坐在路边,喝茶逗趣,市井气息浓厚,如今,周庄成了空城。
张海生推了门,进去。地上有血迹,却不见尸体,幸事。那紫藤,被肆意砍了,扔在地上,没了生机勃勃,欣欣向荣的模样。
他们一间房一间房的搜着,最后终于在最偏僻的柴房,找到了翠儿及一众学徒。
“生哥,江小姐,你们可算回来了。”佑运年纪最小的,哇的一声就哭了,扑到生哥面前,一把将他抱住。
“怎么回事?”
“生哥,你们不知道,前几天,一个军官带了一众士兵,进了周庄,见人就杀,许多年轻的姑娘,被他们**了。我们宿雨堂,也有许多弟兄,与他们拼死一博,结果被他们用枪打死了。”
屋内的,不管年龄,性别,再回忆起这场景来,眼眶通通都红了,不住地抽噎着。
“我们这些,躲进了地窖,才留下一条命。”
“那些兵简直不是人!全是畜生,怎能干出这种事来!”
“大家先冷静一下,我和晼晚从苏州回来,苏州那边也是一样的情况,只是没想到,周庄也是这般模样。”
“翠儿怎么了?”江小姐瞧出了不对劲。
“江小姐,翠儿她…被那群人给……”余下的话,没能再说出口,可大家都懂了。
她走过去,轻轻替她擦着脸上的灰。
“翠儿,不怕了,不怕了。”
“江小姐。”她抬头,眼睛哭的红肿,有些吓人,头发也乱糟糟的。
她抱着江小姐,又哭了一场。嘴中轻声唤着:“江小姐,江小姐。”
她轻轻抚着她的头,待她哭够了,替她整理了衣裳,又替她梳了头发。起身往外走,不一会儿,她带回来一套新衣裳,递给翠儿。
又把自己上台表演的那把琵琶也给了她。
屋内的人,都出去了。只留下二人。
“江小姐…”她望着她,心中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