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就又有一个声音响起:“师姐我真的超喜欢你的,总决赛加油,用实力狠狠打他们的脸!”不管是电视台的同事还是朝大的同窗,没有一个人相信这则谣言,陶醉没有在他们面前收获任何一点儿委屈,甚至连一点解释都不需要。只有网路上的水军像小丑一样舞来舞去,还有那些从不在意真相就喜欢站队的路人。陶醉看着这一幕幕,忽然欣慰地笑了笑,心想枕风眠确实没有骗她。果然是:“越往上走,越多的良性竞争。”跟大家告了别,陶醉心态更轻松地往外走。她现在什么都不愿意想,只想着回去好好睡一觉,然后好好准备后天的总决赛。不过,在快要走出大厅门口的时候,一个高挑纤瘦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陶醉站在那里,有些发愣地看着眼前的女人。虽然两个人是第一次见面,但陶醉就是觉得她们之间像是有磁场在吸引着对方,正琢磨着这磁力来源于哪儿,陶醉就看到那个人主动朝她走了过来,走到她面前之后,还笑着朝她伸出了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司弦思。”这骤然拉进的距离,终于让陶醉看清楚了她的长相,她瞬间看出,这是一位与枕风眠的眉眼有几分相像的女性。关于身份的猜测就要成型,但司弦思没给她自己猜出来的机会,便主动说出了答案:“是枕风眠的妈妈。”一听这儿,刚才面对那么大的风浪都一脸平静的陶醉,眼中瞬间起了波澜,什么淡定,什么妙语连珠在此刻都不复存在,她连忙伸出手,磕磕巴巴道:“妈……不是……阿……阿姨好,我……我叫陶醉。”“你好你好,”司弦思笑着挽住她的手,眼神里的喜爱都快要溢出来了,“别紧张,我又不是那种恶婆婆,我可喜欢我这个未来儿媳妇儿呢,阿姨可是你粉丝呢。”陶醉脸红彤彤的:“谢谢阿姨。”“有空吗,阿姨想占用你一点儿时间,跟你聊聊。”“好。”-枕风眠刚将网路上的风波摆平,就听到了门铃响。本以为是老妈,结果打开门一看,竟然是陶醉。可早上送她去电视台的时候,她明明刚跟他说过,为了方便比赛这两天要住在电视台为他们提供的公寓,晚上不回来了,所以,枕风眠看着突然出现在家里的她,心中有些疑惑。后来,转念一想,估计是网路上的事情,让她心情不好了。于是,他什么都没说,而是张开双臂,想要把她踏踏实实地拥入怀里。先给她足够的安全感,剩下的等会儿再说。结果,这个拥抱没有成型。陶醉趁着他抬高的手臂紧紧拽住了他的手,然后,牵着他就往外走。枕风眠被她这番举动打得措手不及,跟在她身后,一脸费解地问:“你要带我去哪儿?”陶醉没吭声,紧抿着唇,默不作声地拉着他继续往外。枕风眠任她牵着,看着她倔强清瘦的背影,一个不好的猜测在他脑海中慢慢浮现。莫非是,她已经知道了?其实,枕风眠不想让她在这个时候知道自己要手术,最重要的一个原因,是怕会重现那年陶亦鸿生病的情景,他怕她承受不住,会再次失声。想到失声两个字,枕风眠感觉自己的心跳忽然停跳了半拍。联想起她刚才的反应,枕风眠手掌一施力,把正准备按电梯的人给拽了回来。等她转过身,枕风眠手掌死死撑着她的肩,目光定在她身上,语气带着命令:“陶醉,你看着我!”她听话的抬眸,目光里都是坚定和执拗。就是这个眼神,让枕风眠莫名心疼,他喉结重重滚动了下,软下声音才开口:“你说句话让我放……”结果,后面“心”字的音还没有发出来,枕风眠就听到耳边忽然传来一句:“去领证。”轻轻的、温柔的,却又无比坚定的一声。听到她开口说话,枕风眠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了地。此刻的他,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落下:不是失声症复发就好,不是失声症复发就好,不是失声症复发就好。她如果这个时候失声症复发,那这场比赛,就等于直接宣判了死刑。等心中的这块石头彻底落了地,枕风眠才腾出心力去回想她说的内容。她刚才说什么?去领证?“这大晚上的,去领什么证?”枕风眠问。“结婚证。”陶醉目光认真地看着他,“我已经联系好了,我有个朋友,在民政局上班,我让她加个班。”她的语气足够坚决,一听就不是在开玩笑。说完,陶醉忽然想起上次,她无意间跟他提起领证的话题,不同往日的是,那天,枕风眠的态度是少见的模棱两可。陶醉本来以为他是不想那么早步入婚姻,但经过刚才和司弦思的聊天,她才知道,他不是不想娶她,他是怕万一。万一手术过程中出现了意外呢,以后的日子,会不会拖累她?所以,他才没开口去领这个证。可她不要。她不要他有这种牺牲感,也不要他有这种不安感。所以,在得知这件事之后,陶醉要做的第一件事就跟他领证。不管你的未来是什么,我都全盘接受。知道她的勇气是从何而来之后,枕风眠感觉自己的心都要化了。他把人搂进怀里,声音放低放柔,跟她打着商量:“等你比赛完,我们立刻就去领,好不好?”“不好。”陶醉看着他,语气坚决,甚至不惜威胁,“现在就去领,不领就分手。”枕风眠听了,没忍住低笑了一声:“陶醉你这姑娘现在胆子大了啊,还不领就分手?你分一个我看看。”“不分手那就去领证。”说到这儿,她蓄积许久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看着他,眼泪眨眼就掉,眨眼就掉,至于嘴巴,则像个复读机一样,就重复着两个字,“领证领证领证”“醉醉,”枕风眠搂着她的腰,温声安抚,“我答应你,不管发生什么,我一定不会主动离开你,好不好?你先好好比赛,好吗?”“一个破比赛有什么重要的!”听到这儿,她抬手推着他的胸膛,忍不住泪如雨下,“枕风眠,你也太看不起我了……”“我怎么会看不起你,我就是太懂你了,或许我说这句话有点不要脸”说着,他双臂勾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一合,指腹轻触上她的脸颊,嗓音温柔到令人沉醉,“醉醉,我太清楚自己在你心中的分量了,所以我才不想告诉你。我知道这次比赛一定不会是你主持生涯的终点,但你赢了,你就能正大光明地以最快的速度站上你最梦寐以求的舞台。”这是她实现梦想最坦荡最快捷的路径,没有之一。虽然主持人不是吃青春饭,但她真的,等不起再一个四年了。“我不站了……我不站了……那个舞台跟你比起来,一点都不重要。”她眼泪夹杂着声音一起往下落,可哭着哭着,她恍然惊觉自己不该这样,于是,抬起手,动作俐落地擦去了自己的泪,用强势镇定下来的语调跟他说话,“陆医生这两天都有手术,我们先去领证,领完证你就住院检查,然后我们在陆医生去国外之前把这个手术做了,我陪着你,你不要害怕,一定会没事的。”枕风眠听着她这番话,喉间忽然涌出一股淡淡的酸涩。果然,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还是坚定不移地选择了他。“醉醉,你现在身上背负的不只是你对自己的期待,也不只是我对你的期待,更不只是鸿叔对你的期待。你现在身上背负的最大的期待,是李申川对你的期待。”枕风眠很耐心地跟她梳理着一些道理,“你如果这个时候选择弃赛,不就正好证实了那些传言?你即使不考虑自己,你能不考虑李教授么,你忍心让他担着这个莫须有的污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