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不确定,这乱世之中,人心诡诈,有多少情,她可以谋。
但试一试总是好的,她这一世,最不缺尝试的勇气。
“忧孑然一身,畸零无依。”有些冰凉的小手握住覆在自己脸上的手,声音平淡,并不为博得怜悯,只是陈述一个事实。
医沉蹙眉,她若是露出一副小姑娘的模样缠着他哭闹,他多半不会答应她。
可她……她却是这么冷静地,告知他这样一个事实。
不由苦笑,她孑然一身,畸零无依,他自己又何尝不是?
虽然置身楚墨之中,可以尝到许多人的善意。身为医者,又十分受人敬重,但真正走进心中的。终究也只有怀里这一人而已。
不需要相互倾诉过往,只一个眼神,一句简短的话,甚至只是无声的陪伴就好。
她怕失去他,又变回茕茕一身之境,他又何尝不怕?
正因为怕,所以才不放她回去狐台。
虽然确如相夫陵所说。解忧当年能在相里荼起了杀心后骗过秦墨,全身而退,现在对付他更是绰绰有余。
但他不是相夫陵。他赌不起。
而且,解忧本该是活泼纯粹的山鬼,郭开已死,药经已成。他不希望她再涉足这些事情。
解忧从他眼中望到无可动摇的决定。心紧了紧,阖上眼沉吟片刻,不再说什么,只探起身子,小手绕到他身后,让自己紧紧地贴上他。
然后,伏低了身子,在他脖颈上轻轻咬了一口。
她与人争吵论辩时虽是伶牙俐齿。却一点不善表露情谊,既然说不出来。便只能用实际行动了……
清冷的药香萦绕在周身,却像能燃起火一般,将她的小脸渐渐烧红,心念一滞,咬转为轻吻,忍不住轻轻呢喃,“沉……”
才轻轻一个字出口,身子陡然一转,人已被医沉重重压下,虽然摔得幅度不小,但脑后有他一手护住,倒是没弄痛,只是身子被这么一扯,某个地方扯起一阵尖锐的痛楚,又羞又痛,忍不住紧扣了他的袖口,死死咬住唇,忍下一声轻呼。
医沉看着她隐忍的模样暗暗摇头,将她娇小的身子牢牢制住,这才看着她羞红的小脸,在她额角轻轻印上一吻,“阿忧身体未复,勿闹。”
她的身体那么美,还有她昨夜动情的娇媚模样,真想在离开之前再看一回,但且不说她高烧才退,便是昨夜那样的欢好,想必她娇弱的身子也有些受不住,还是暂且不碰她为好。
解忧安分了下来,她额角隐痛,浑身酸楚,也不知是因风寒所致还是因为昨夜太过胡闹,亦或两者均有……
反正她现在一点也不好受,想有大幅度的动作都难。
能做的,也仅仅只是紧揪住医沉胸前的衣襟,环上他的脖颈。
医沉叹息一声,俯身覆上她的柔软的唇瓣,轻轻吮着她身上的兰泽草芳香。
彼此都舍不下,这点到为止的缠绵似没了尽头。
解忧的面颊再次烧得滚烫,呼吸也促了起来,细软的咛声媚人,诱人沉沦。
心略略一紧,再不停下,可就得失控了,虽然再失态一回,她也是极乐意的,可身下痛得一动也动不得,如果不想再受罪,只怕还是乖乖躺着才好。
正在迟疑,医沉放开了她,缓缓起身,不知从何处取了半盏水,饮了一口,低头将水喂与她。
凉水被他的体温暖了,解忧入口时已不觉冰凉,反是带了一缕令人喜欢的药香,阖了眼乖乖咽下。
医沉抚抚她微乱的发丝,“睡下罢。”
再闹下去,会否发生什么,可就由不得她了。
解忧轻轻应了一声,两手仍旧紧紧攀着他,毫不掩饰留恋之意。
渐渐的,眼皮有些沉重,毕竟这一次烧得厉害,苏醒片刻又困了也是常理,因此未加抵抗袭来的困意,只一双小手依然紧缠住身上的人,低低呢喃,“勿走……”
即便真的要分开,她也希望待到清醒时亲自同他告别。
“阿忧。”医沉反握了她一双渐渐失去力气的小手,趁着她尚未全然失去意识之际,附在她耳边低语,“且归洞庭,狐台事了,便来寻你。”
“嗯……”解忧无意识地应了,然后枕着那缕药香沉沉入眠。
“抱歉。”医沉将她抱起,松松倚在怀中,目光却落在了窗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