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阮湘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她是牙齿打落了往肚子里吞,她父亲是没吞下去,断断续续地卡在喉咙,最后实在是忍无可忍,一走了之。
她那时候和矜矜差不多大,就这么旁观着明白了什么是离婚。
其实电视里这样的题材数不胜数,有时候想想果然是源于生活,结婚轻而易举,离婚也是。
好一辈子太难,分开一辈子倒是很简单。
那个时候她觉得离婚就是没饭吃,家长会再也没人去,补习班也没得上,想吃的东西再也吃不到了。
后来再大一点,上了初中。
那个时候离婚虽然不算稀罕,但也挺少见。
小升初的总有几个人知道她家里什么情况,她妈又是一个惯会游走街巷的,就是管不住那张张开就显摆的嘴,风评不好。
而阮湘自己跟开朗沾不上边,期末评语永远是“你要学会乐观面对”,别人的这种评语都是优缺点对等,但到阮湘这里有点就是很安静。
被人欺负也一声不吭,看上去没什么所谓,结束之后站起来拍拍衣服,拎起一边被东西都被倒出来的书包,弯腰一点点地把东西捡回来最后走掉。
这些经历太刻骨,所以她一直都觉得自己以后有了孩子,一定不能像她爸妈那样。
但这个以后压根不能按照预设那样走。
她只能最大化地去弥补。
没有父亲支撑的家庭其实也可以过,但体验不一样。
至少阮湘没有再开始的想法了,也没想过复婚,此时此刻,却还是踌躇。
她以前没有软肋,现在有了,所以压根不能无畏。
温年就看着阮湘往边上挪了一个小碎步。
“大姐,你能不能找个地方,”温年的口气相当无语,她其实是挺理解阮湘的,毕竟对方的妈实在不好相与,但阮湘的心理素质也是真的差,“你这么站着,是想着我带矜矜过来,听她问你妈妈怎么眼睛红红的,为什么这个为什么那个的吗?”
阮湘没说话,看了温年一眼。
又来了,又是这种眼神。
头是半低着的,眼睛又稍稍地探看。
小心翼翼的同时又让人觉得她还挺委屈。
温年吐出一口气,“那边,买个雪糕去吧。”
她说完转身去找矜矜了。
卖气球的那个摊正好鲸鱼的卖完了,矜矜又想要大家都一样,温年还绕到了后面的店铺,等扯着气球回去的时候,阮湘已经站在车的后面等着了。
“妈妈——!”
矜矜手腕上是温年给她缠着的两个气球,跑过去的时候小朋友的裙角翩跹,气球也一晃一晃的,特别可爱。
阮湘的眼睛倒是不红了,补了口红看上去气色好了很多,她一脸笑意,和矜矜说话。
温年开了车,也没说话,老老实实地当个司机。
周末的游乐园排个项目都要很久,票是温年网上订的,她自己对那些高空项目真的毫无兴趣。
也可能是年纪大资源整理未知数了,压根不想领教刺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