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上,无头鬼准时来到我的房门角落里,开始撕着身上的衣服,青衣。
它的动作跟头天晚上的一模一样,声音也没有任何变化,撕衣服的速度也基本上跟头天的差不多。
它的到来有点像这世间重复着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什么都不变。
我没有大大的睁开眼睛,因为,只要我睁大眼睛,无头鬼就会停止下来。
我就这样眯着眼睛,静静的看着它忙碌的样子。害怕当然是害怕的,只是没有头天晚上的害怕了。
我甚至在想:不如我悄悄的走到它旁边去,去看看那些撕下来的布条是否真的存在。
不止只是想,我在想的同时开始行动起来,蹑手蹑脚的从被窝里钻出来,站在离床不远的地方,等发现那个无头鬼只顾撕扯着衣服,根本没有注意到我已经站在那里。
我便轻轻走过去,走到无头鬼的旁边,然后轻轻坐下来。
无头鬼还是没有发现我,它只顾撕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它的衣服这时已经死去一半。
我伸出手,去摸那些布条,摸了一手空,那些布条根本不存在。
本来,我清清楚楚看见那些布条堆在眼前的,此时却摸不到,以其说那些布条不存在,不如说我的手够不到那些布条更为贴切。
我又尝试着想摸摸无头鬼,去感受一下它的身体到底是热的还是冷的。
同样的事情发生了,我摸了一手空,根本就够不到那个无头鬼。
本来刚才还平静着心,现在却开始起伏不定,心脏加足马力似的,剧烈跳动起来,整个房间又笼罩着恐怖的气息。
算了,既然什么都摸不到,我还是躺床上去吧,不能去作死,不作死便不会死,于是便站起来,往床的方向走去。我还没有到床边,我便看见
我便看见看见什么?我便看见我原来一直躺在床上,是的,没错,我一直躺在床上,眯着眼睛朝我的方向看着。
我又转身,我便看见
我便看见看见什么?我便看见我还坐在房门角落里,一只手摸着那些青布条,一只手摸着那个无头鬼。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床上躺着一个我,房门角落坐着一个我,中间还站着一个我。
灵魂出窍么?我很清楚的记得,我已经从床上站起来,走到房门角落里,坐下去,尝试着摸一摸那些布条和无头鬼的,摸不到后,我又很清楚的记得,我已经站起来,走向睡床的,而现在现在居然有三个我。
一个睡在床上,眯着眼睛,一个坐在房角,双手不停的乱摸着,一个站在房中间,姿势难看。
我已经彻底弄不清哪个是我,我是哪一个,这三个当中,哪个有思想,哪个没有思想,我也彻底弄不清楚了。
一定是灵魂出窍了。我必须得找到我的真身把灵魂放回去,不然找不到真身,我就要死了。
想到这个可能后,我奋力跑到床边,想躺下来,回到我的真身上。
只可惜,事情不如我所愿,就在我想躺下去的同时,我感觉到身体的周围有一层无形的东西挡着我,不让我躺回到床上去。
这层无形的东西有点像墙壁,有点像木块,又有点像冰块,时软时硬,时温时冰,就这样挡在我的面前。
无论我怎么使劲,甚至拳打脚踢,用尽全身力气,都没有躺到床上,我与躺在床上的我一直隔着五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怎么都实现不了合二为一。
躺在床上的我,眯着眼睛,看了看站着的我,笑了笑,笑得很诡异,笑得我有点懵懂。
居然回不到自己的身上,我慌乱起来。莫非我死了么?我一定是死了的。
我慌乱的转身,用尽全身力气,跑到房门角落,想回到在那里坐着的那个我的身上。
情况不容乐观,我又遇到了一层无形的东西,那层无影无影的东西,像一道玻璃墙壁,透明的,硬硬的,根本过不去。
这层无形的东西又有点像棉花,有点像钢丝,又有点像挂在我前面的皮衣,软软的,就挡在我的面前。
无论我怎么使劲,它们都把我弹了回去,根本没有办法回到我坐着的身上,我与坐在地上的我一直隔着五十公分左右的距离,怎么都实现不了合二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