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白光闪过,白色的东西带着目力难及的速度再次袭来,流火早有防备,妖力运转,身形也轻盈了起来。白色东西从她的身边穿过险险穿过。“吱”一声闷响,流火听到一声怪响。她回头看,只见一只像蜜蜂一样的小妖怪被白色东西抽得爆体而亡。恶心的肢体淅淅沥沥地散落在远处的草地上。居然能伸这么远?流火心中一颤,再也不敢分神。不知道哪里来的小妖怪居然这么倒霉,替自己挡了一击。人见城。奈落突地站了起来,淡色的唇上血色彻底退了下去。“少主?”旁边的两名婢女见他的动作如此快,惊叫:“您不能这么激动!”奈落动作一顿,仿佛随时要晕倒般站立不稳,由婢女们扶着坐好。“驱魔师来了吗?”“来了!”一旁的家臣们磕头,安慰道:“少主请不要着急,他们正在察探四周的妖气,一定能将那只害人的妖怪一举抓获。”奈落点头,眼中带着隐约的烦躁。“让他们这次务必仔细,别再让父亲受到妖气的侵袭。”“是!”众臣们退下,只留奈落和婢女们在宽敞大厅里。“少主!”一个婢女带了些柔媚的笑意向奈落靠近,“您该休息……”最后一个字还未说出口,一道黑影像虚空中的光影般一闪而过,婢女的痛叫都没喊出声,胸口就出现了一个大洞。“啊!”另一个婢女吓得仓惶尖叫,奈落的发丝微拂,那道黑道再次抽过。看着两个婢女的尸体,奈落脸上再不复之前的孱弱,杀气盈然。他定定地看向空中,流火所在的方向,眼神闪烁着挣扎。“究竟是什么人?”他喃喃自语。婢女的尸体上不知什么时候泛起了紫黑色的气体。这股气体像是有腐蚀性般,听咕噜咕噜声作响,婢女的尸体在急速缩小。好一会儿,腥色的光华闪过,奈落的眼眸恢复成墨色。他淡漠地看了看已经快化为一淌黑水的婢女尸体,转身离开,情绪不复起伏。————————————————————————————“可恶!”流火咬牙,妖力流转,一个小小的雾刃凭空而现,“嗖”地袭了回去。那个白色的东西异常灵活,尖端“啪”地一声,便恰巧地击中雾刃的薄弱处。雾气消散,雾刃化为虚无。流火大惊,此妖居然眼力这么犀利,一眼便看穿了雾刃正中的妖气凝聚点,一击则破。她双手一张,空中浮现十余个雾刃,盘旋嗡鸣,蓄势待发。“咦?”她突然发觉不对劲。那个白色的鞭状东西没再主动攻击,反而如蛇般盘绕起来。这是一种被动的攻击方式。……这个妖怪好像动不了。心念转动下,流火缓缓开口。“我没有恶意,只是偶尔经过此地。”对方毫无所动,蛇盘的状态并未松开。流火想了想,降低高度。夜幕中的月华清冷,照得此妖的相貌也非常清晰。不是犬夜叉!被流火误认为犬夜叉的银色的长发柔顺披散在华丽的衣服,白色的衣服上除了原有的花纹,不和谐地绽开着朵朵黑褐色的花,仔细看,原来是血迹。那个白色的鞭状东西居然是这件衣服上的装饰。衣服上的胸甲虽然狰狞地探出尖刺,但更像是装饰般漫不经心,因为它连心脏处都没怎么护完整。此刻,胸甲破裂,只余些残骸。他的腰间有一把还在鞘里的刀,但此人的手并未握住刀柄。似乎他从没想过用刀来攻击般。但是,流火感受到了浓浓的杀意。因为这个妖怪正在冷冷瞪着流火。他眼睛的瞳孔竖立,颜色鲜红。脸上各有两道奇怪的暗红色的花纹,由正常人的耳处呈半弧状划向脸颊。耳朵立在头上,额心正中,浮现一个淡紫色的下弦月。贵气逼人,煞气逼人,也傲气逼人!此刻,这个妖怪被那个巨大的毛绒鞭子包围着,明明虚弱到几乎不能动,仍是给流火一种,只要她胆敢有所侵犯,便会被一举灭杀的强烈威胁感。眼眸一闪,流火看到了银发妖怪身边有两个东西。黑黑的,硬硬的,很不起眼。定晴一瞧,“噗哧”一声,流火控制不住地笑出了声。…………死老鼠!还有死鱼!全都是生的!流火心中敌意大减。“原来那个小姑娘是给你送吃的。”男人浑身冰冷的气氛一凝,杀气陡然上升。明知道不妥,流火仍是忍不住笑意,“你不吃熟的吗?”她笑得快喘不过气来,原来那个小姑娘不止抓了一只死老鼠,难怪给自己时颇为大方。“刷”地一声,那条毛绒鞭子恶狠狠地抽了过来,将流火的笑声硬是逼了回去。“我不笑了!我不笑了!”在确定此人受重伤不能动的时候,流火原本的担心与防备也少了几分。她摆摆手,“你的鱼还是我抓的,咱们不打架好吗?”男人的杀气未曾收敛。流火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你很厉害,但我现在不想做你的敌人。”这个男人有着强大的妖气。虽然此刻非常虚弱,却仍能让她有些畏惧。这是她血液中对强大本能的敬仰。男人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流火嘻嘻一笑,他就算受了重伤,仍有一定的自保能力。能让一个毫无抵抗力的小姑娘靠近,还能让她把死老鼠和死鱼扔在身边并不视为挑衅……应该不是穷凶极恶的那一类。一看到那两个硬邦邦的动物尸体,流火再次笑了。“要不,我帮你把鱼烤熟?”老鼠就容她无能为力了。……“我那边真的有火!”虽然是人家小姑娘生的。……“喂,你能不能说句话?”孤冷寂寞再遇女孩银发妖怪始终冷冰冰的,不曾开口说一句话。流火摸了摸鼻子,只好退回了原来的地方。夜幕中繁星点点,月弯如勾。流火抱膝而坐,眼睛大大地瞪着天空。她现在的身子晓得饿了,懂得倦了,但是……听得四周恢复平静的银发妖怪阖上眼睛没多久,神色一动,眼睛再次睁开,看向另一个方向。流火低着头站在不远处。银发妖怪厌恶地盯着她,没有血色的双唇仍是紧紧地抿着。“能不能……”流火小声地道,“让我就在附近待着?”她小心地看着银发妖怪一眼,不意外地看到他脸上流露出的拒绝,赶紧把眼睛转开,鼓起勇气道:“我睡不着……”虽然倦了,但仍没办法闭上双眼。这十多年来,她一直都在鬼蜘蛛身边。不管是否心心念念着要拥有自己的身体,但真的当她自由了,没有约束了,却开始无所适从。现在回想起当初的点点滴滴,想到他们彼此依赖、依此信任的岁月,想到无论何时何地,背后总有一个人可以让自己毫无防备地依靠,甚至想到她蹲在净房外、蹲在洗澡间外听着里面令她浑身不自在的水声的尴尬时,都有一种难以言欲的安心。至少,她不是一个人……银发妖怪仍是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流火突然轻声道,“你不说话就当赞同了。”说罢,便自作主张地把准备好的火种与柴火铺在自己的位置,稀里哗啦地自己做自己的事情。银发妖怪闭了闭眼睛,神情中带了一丝忍耐,背后的那个毛绒绒的鞭子无风自动。忙得不亦乐乎的流火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啊”了一声,转过头热情地问:“你真的要吃生老鼠和生鱼吗?要不要我帮你烤熟一点?虽然我的手艺不怎么好,但弄熟应该没什么问题!吃生的不怎么好!尤其是生老鼠,它们平时就喜欢在垃圾里钻来钻去,肚子里肯定都是……”既然是打扰人家,怎么也要替人家着想一番。银发妖怪忍无可忍,“刷”地一声,毛鞭子狠狠地抽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