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地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前扑的身影被硬生生击得往后倒飞出数丈,跌落在地上,半天都没爬起来,显然受伤不轻。
“四哥!”夏雪飞奔过去,顾不得雪地脏污,跪在地上,颤着手将昏『迷』的夏雨抱在怀中。
“四弟!”
“四弟!”
一紫一蓝人影一前一后,从梅林里飞奔而至。
紫袍的是夏家二公子夏雷,他停在夏雪面前,单膝跪地,颤着手指去探他的鼻息。
当那温热的呼吸拂过指尖,高高提起的心,立时放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满怀的愤怒,扭过头狠狠瞪着石南:“朗朗乾坤,何人在此行凶?”
蓝袍的那个是夏季,他十五岁即跟着夏正庭驻守南疆,在四兄弟里『性』子最沉稳,也是最阴沉的一个。
他说话之前先拿眼睛望向夏雷,见他点头,心知夏雨并无『性』命之忧,这才不慌不忙地站到夏风身旁,嘴里跟他说话,眼睛却冷冷地盯着石南:“三弟,出了什么事?”
石南仿佛没事人一般,拱手抱拳,含笑招呼:“原来是夏大公子,二公子到了,失敬无上神通。在下石南。”
阅微堂少东之名在临安可谓家喻户晓,不知者鲜矣。
然而,他再有名也不过是一价商人,夏季身为手握兵权的世家子弟,又怎会将他放在眼中?
他神情倨傲,冷声质问:“是你伤了四弟?”
杜蘅心中暗暗叹息,敛衽施了一礼:“夏大哥,夏二哥。”
“你是……”夏季一脸狐疑,依稀有些眼熟,一时却想不起是谁。
“她就是那个跟三哥退婚的贱人!”夏雪豁地站了起来,绝美的脸孔上,全是鄙夷:“原来她早就与人暗通款曲,被我们撞到,这才羞恼成怒,动了杀机!”
石南眸光一冷:“看来,某人还没受到教训!”
夏雪嘴里似乎又盈满了又冷又涩的冰碴子的味道,机灵灵打个寒颤,急忙躲到夏雷的身后:“二哥~”
“别怕~”夏雷见她似见了猫的鼠儿,强忍了怒气,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有二哥在,他伤不了你。”
夏季上下打量着杜蘅,面『色』阴晴不定,冷淡而疏离地道:“原来是杜家二小姐。两家既已退亲,便再无瓜葛。这声大哥,我受不起。”
“夏大公子教训得是,”杜蘅立刻改口:“是我莽撞了。”
一声夏大公子,已把两家百年的情谊断然斩断,竟是丝毫也不留恋。
夏风面白如纸,指甲深深地掐入肉中。
夏季气得倒仰,但他城府颇深,心中再恼怒,面上也不现出分毫,淡淡道:“不知四弟犯了什么错,贵友如此心狠,下手就要他的命?”
他故意装着不识石南,借机羞辱于他。
石南星眸含笑,轻描淡写地道:“是他技不如人,怪不得小爷心狠手辣。”
话落,夏家四兄妹脸『色』都是一沉。
夏季凝着那柄没入梅树的软剑,唇边泛起一丝冰冷的笑容:“好一个技不如人!”
缓步过去,见软剑整枝没入树干。
他暗自骇然,掏出丝帕将剑身拭净,暗自盘算:合兄弟三人之力,要除掉这小子应该不难,难的是还有一个杜蘅。
她是个豁得出脸面之人,这小子既是她的姘夫,杀了他只怕也不会善罢甘休。万一张扬出去,平昌侯府虽然不惧,却要落个恃强凌弱,以众欺寡之名。
他飞快地瞟一眼立在远处的紫苏和白前,思忖着,如果真要动手,势必要连这几个丫环也一块除去。
偏生今日大佛寺游人稀少,杜蘅又与他们有着如此尴尬的关系,出了命案,平昌侯府难脱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