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了然,微弯了身子压低了声音问:“赶着绣嫁妆?”
杜蘅一下红透耳根,转身就走:“懒得理你!”
萧绝眼疾手快,一把拽着她的手,将她拉到了西梢间,笑得眉眼弯弯:“是的话,你可要加快速度了。婚期提前到六月十八,不到二个月了。”
杜蘅掐了他一把,嗔道:“又胡说!哪有人随便改婚期的?”
萧绝得意地指着自己的鼻子:“有,这不就是咯?”
杜蘅顾不得羞,惊讶地抬眸看他:“真改了?”
“这种事,怎么会拿来开玩笑!”萧绝含笑,把她的手合在掌中:“早一天娶进来,早一天安心,省得某些人自不量力,总想着跟我抢。”
杜蘅心中咚地一跳,脸上血『色』渐渐褪去:“你,不信我?”
萧绝握紧了她的手,笑容里有几分冷戾:“我信得过你,却信不过他。”
他可以骗任何人,却骗不过自己。
这世上有几个人真能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面对南宫宸这样的劲敌,尤其是那种信心满满,睥睨天下的气势,怎么可能不受影响?
只因为他知道,阿蘅看似冷静聪慧,淡漠冷情的外表下,有着一颗极其敏感脆弱的心。她所有的坚强,都是强装出来的,凭的只是一腔恨,一股怨……
他曾经猜测,是因为南宫宸对她负心薄幸,为了那张龙椅不择手段,冷落甚至是遗弃发妻,令她含恨而终。
可现
在看起来,这种推测似乎不成立。
南宫宸很在乎她,甚至比他表现出来的还要在乎得多——不然,以他的身份和处境,根本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跟穆王府撕破脸!即便要撕,也不可能会选在现在他根基尚不稳固,储君之位尚没决定的关键时候。
这么不理智的事情,按理绝不可能是素有精明冷酷之称的燕王做得出来的事。他偏偏做了,这说明什么?
南宫宸被『逼』急了,宁可冒着失去储君之位的代价,也要夺回阿蘅。
那么,有没有可能前世并不是南宫宸对不起阿蘅,而是由于某种原因生了误会?
这种挑拔离间的戏码,日日都在每个深宅大院里上演,半点也不稀奇。
那么,如果他们之间的误会解除呢?阿蘅是不是要回到他身边?
所以,他越来越不安,越来越觉得度日如年。
他不想等,多等一天,危险就多一分。
杜蘅有些想笑,又有几分心酸:“傻瓜!婚……姻是咱俩的事,你理一个外人做甚?”
这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连在亲生父亲面前都不愿意低头,竟然为了她,失了信心,生了不安,『乱』了方寸!
“嘿嘿~”萧绝咧着嘴,笑得见牙不见眼:“是是是,婚姻是咱俩的事,只要你不变,任何人都别想拆散咱们。”
杜蘅垂着头,声音细弱几不可闻:“我自然是不会变的……”
重生一回,本来没打算再沾情惹爱,若不是他用一颗赤诚的心捂热她那颗冰冷僵硬,几近死寂的心,又怎么可能再次谈婚论嫁?
她不是那朝秦暮楚,水『性』杨花之人,既然许了婚姻,那便是一生一世,又岂会再因他人而随意更改?
萧绝笑容更深。
是,他真傻。
管他仇恨也好,误会也罢,那都是前世的事,关今生屁事?
退一万步来讲,就算都是真的,别人来抢,难道他就要让?
杜蘅不敢看他,脸热得能煮熟鸡蛋,结结巴巴地道:“我终归是你的人,你要是,要是实在不放心,我,我……”
“我若是不放心,你待怎样?”见她羞不可抑,萧绝心痒难耐,高大的身躯带着极大的压迫『性』地低下来,温热的气息带着几分戏谑,几分挑逗,喷在她的耳垂。
杜蘅没有说话,纤细的手指微微颤抖着,按上了盘扣。
“阿蘅!”萧绝瞪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她,心脏剧烈地跳『荡』着,咚咚咚,快得几乎要跃出胸腔!
直到她解开两颗盘扣,他才意识到她在做什么,猛地握住了她的手,一把按在怀中,哑声道:“傻瓜!我跟你开玩笑的!对你,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