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陈氏,在大齐也是有名的望族,没点能力和手腕,也不能够执掌中馈几十年。
吃杮子拣软的捏,她看出萧绝态度坚决,油盐不进,只好从杜蘅身上下手了。
摆明了欺侮她是新媳『妇』,就算心里不愿意,嘴上也不敢反抗。
上有父母之命,下有正妻首肯,光萧绝一个不同意,也阻不了付珈佇进门。
男人嘛,哪有不贪鲜的?
死咬着不松口,不过是刚刚新婚,两口子正热乎着,不愿意惹娇妻不高兴罢了。
如今给他搭了桥,铺好路,名也有了,利也得了,再没有不乖乖听话的。
退一万讲,就算他真的不喜欢佇儿好了,大不了成亲之后不往她屋里去,牛不喝水谁还能强按头不成!
多娶一房妻妾,不过是多个人吃饭而已,于他又没有损失!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萧绝怒火中烧,吼道:“老太婆,你是聋了还是脑子有病?小爷说了好几遍,不关阿蘅的事!你还非要把她扯进来……”
大舅太太一生尊荣,就连做媳『妇』的时候都不曾受过这等闲气,临老了却被个比孙子还小的家伙指着鼻子骂,气得眼前发黑,往后就倒。
身边的媳『妇』婆子唬了一大跳,围上去,端的端茶,递的递水,抚的抚胸,忙『乱』成一团。
“别说了,我不嫁了还不成吗?”付珈佇眼眶通红,掩着嘴呜咽着奔了出去。
穆王妃吓得手足发颤,涕泪交流:“大嫂,你可别吓我!”
又怕付珈佇受了刺激想不开,打发了西西出去寻人:“快,跟着佇儿,莫让她做出傻事!”
杜蘅也顾不得失了规矩,一把拉住他的手,低叱:“萧绝!”
萧绝强忍着怒火,硬绑绑地道:“这是我的事,你别管,管也管不着!”
杜蘅微微一笑:“夫『妇』同体,你的事就是我的事。”
萧绝僵了僵,胸中升起一丝甜意,脸上的神情顿时柔和了不少,眼中的狠戾之气,消散不少。
不等他说话,杜蘅已俏皮地冲他眨了眨眼睛:“再说了,哪有娶妾不通过正妻的?”
萧绝脸一红,哭笑:“连你也来挖苦我!”
陈二『奶』『奶』眼瞅着他在转瞬之间,由一头暴怒的狮子变成驯服的绵羊,不禁暗自称奇。
这时大舅太太“哎”地一声,悠悠醒转。
“大嫂,你觉得怎样?”穆王妃急忙凑过去。
大舅太太咳了两声,叹道:“老了,不中用了。”
穆王妃掉泪:“都是我不好,害得大嫂一把年纪还为我『操』心受累。”
大舅太太转头,目光森冷地盯着杜蘅:“蘅姐儿,你打算一直躲在绝哥身后,看着他为了你弄得众叛亲离吗?”
萧绝脸一沉,杜蘅立刻抢先说话:“当然不是。我比谁都希望,一家人能够开开心心,和和美美。”
大舅太太缓了脸『色』:“这就好……”
杜蘅打断她的话,淡淡道:“可是,过得和睦顺遂,开开心心并不表示一定要娶付姑娘进门。相反,我倒觉得,真让她进了门,从此家无宁日的可能『性』更高。”
“你什么意思?”大舅太太面『色』不愉。
响鼓不用重锤,何况杜蘅的话很直白,半点都不隐晦,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出她的意思。
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不相信杜蘅敢这么直接地表达她的不满!
萧绝眼睛一亮,一声不吭地望着她笑,黑『色』的瞳仁一闪一闪的,衬着窗外的明月,分外的晶莹剔透。
“意思就是,”杜蘅神情温柔,语调也不如何高昂,却字字清晰:“这桩婚事,我不同意。”
一石激起千层浪。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纤细柔和,恬淡冷静的小女人。
大舅太太哆嗦着手指着她,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