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屋外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赵姑爷身边的葫芦过来了。”江明月忙就跟老太太说:“西楼进宫谢恩去了,葫芦是跟着他去的。”“快让他进来,”老太太就冲门外道。不多时,葫芦站在屋外求见了,“进来,”江明月让葫芦进屋。葫芦跑进屋,喜气洋洋的往老太太跟前一站。老太太狐疑道:“这脸上都笑开花了,真有好事了?”葫芦说:“老太太,圣上把越国公府又赏回给我主子了!”老太太很是愕然地就看江明月。艾氏说:“明月儿啊,你事先真没听到消息?”“没有,”江明月笑道:“我们大老爷可是头一个主动还钱的人,圣上不得赏赐些什么,做为奖励吗?”所以圣上就把宅子又赏赐回来了?屋里的三个长辈都看着江明月,这里面的弯弯绕绕,他们一时间还想不明白。江明月低头,抿了一下嘴。宅子说值钱也值钱,但你看纪家老宅,一空几十年,这宅子给东盛帝赚来钱了吗?没有嘛。纪相爷当年也是位及人臣,被封了伯,也就是有爵位的人,纪家老宅那是有规制的,寻常人家能买得起,你也没资格享受这样的宅子,而那些能买得起,又有资格享受的,纪家是被满门抄斩,你不嫌这样的宅院晦气?为什么高家人住进去了,没听高家人说晦气?那是因为这是东盛帝让他们住的,圣上的命令,沾了龙气,纪家老宅对高家人来说,那就跟晦气不沾边了。越国公府倒没到纪相爷一家的地步,但主人家倒运,拿来抵债的宅院,又能有多好的风水?所以于东盛帝而言,与其让宅子砸在手里,一空几十年毫无用处,还不如就做了顺水人情,继续让赵凌云住啊。“圣上仁慈,”江明月再抬头时,看着很是真心实意地感激了东盛帝一句。老太太心里就犯嘀咕,她觉得她这孙女在那儿演戏呢,但她一时半会儿拿不出证据来。圣上又赐婚了老太太问葫芦:“你主子人呢?”葫芦:“回老太太的话,我家主子还在宫里。”老太太:“不说是去谢恩的吗?你家主子谢恩谢到现在?”感恩无非就是磕头称谢嘛,按照赵凌云进宫谢恩的时间,这位的脑袋,这个时候应该磕出个窟窿来了。葫芦:“小的看见魏相爷,几位阁老,好些位大人都进宫了。”“他一个在宫门口侯着的人,他能知道什么?”老爷子跟老太太说:“行了,你别为难他了。”葫芦顿时就觉着老太爷真是个好人!老太太却还是没有放过葫芦,问道:“你到我们这里来报信了,那是谁去国公府报信?是冬瓜?”葫芦:“还,还没人回,回去报信。”指望他家主子记挂老娘?这怎么可能呢?老太太想,她要是郑氏,她得气死。“那你快回去禀告一声,”老太太催葫芦说:“府里是不是在忙着搬家啊?你回去让家里人别搬了。”“哎,是,”葫芦答应着就要往外跑。艾氏夫人说:“你等等。”葫芦便又站下来,等着艾氏夫人问话。艾氏:“那圣上有让你家主子少还点钱吗?”葫芦呆道:“啊?”“我的天,”老太太一拍大腿,说:“葫芦你去忙活你的吧。”葫芦看江明月。江明月:“去吧。”葫芦这才一溜烟地跑了。“能把宅子拿回来就不错了,你还想着要钱?”老太太看着艾氏说:“你当圣上是开善堂的?”艾氏小声嘀咕:“我不寻思着,宅子都还了,万一圣上再开开恩呢?”“行了,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去守着岩哥儿媳妇吧,”老太太赶艾氏走。艾氏:“那越国公府那边我们不管了?”老太太:“花婶儿比你能干。”艾氏夫人又讨了一个没趣,面色讪讪地往屋外走了。江明月问老太太:“我大堂嫂怎么了?”听见江明月这句话,艾氏夫人还是受用的,二房的二姑奶奶心里还是有,他们大房这一家子人的。屋里传出老太太的说话声,“早起的时候,你大堂嫂摔了一跤,不过万幸没什么大事。”没大事,可大夫也叮嘱了要卧床养上几天啊,艾氏夫人甩着手,心里不忿着老太太的偏心,往后院去了。老爷子这时抽完了一管子旱烟,在桌上磕一下装烟的槽口,老爷子说:“那明月儿你是一会儿就回去,还是等西楼过来?”老太太:“西楼还要过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这孙女婿不着急忙慌地往家赶,这位还要来侯府一趟?老爷子:“西楼不在家,你让明月儿跟她婆母两个人在家待着?家底都被搬空了,郑氏不得发疯?她要骂明月儿呢?”老太太一下子不言语了。江明月就说:“爷,奶,你们不用担心我。”老太太看了江明月一眼,觉着这人对自己一点数都没有。我们在担心你受委屈吗?我们是担心你要跟你婆母动手,该怎么办!“让德财准备饭菜,”老爷子说:“西楼不定什么时候过来呢。”老太太没好气道:“你怎么不干脆留他们住下?”老爷子一边宝贝着自己的旱烟杆,一边说:“我倒是想。”“老太太,”王德财的声音又从屋外传了来。”进来,又怎么了?”老太太问。王德财跑进屋,说:“老太爷,老太太,二姑奶奶,城里传开了,圣上下旨,将抚临陈氏的四小姐指给涂王山世子子。”老太太:“这么快就又赐婚了?哎不对,抚临陈氏,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家。”江明月:“陈四小姐,奶,她是姐夫的那个表妹啊。”老太太想起来了,这说的不就是陈芳菲,要嫁给沈淇当平妻的那个吗?这怎么,老太太把人对上了后,她就又开始发愣了,这圣上是怎么知道陈芳菲的?“这两个人竟然有缘,”老爷子感叹了一句。王德财把嘴一撇,把一个要做他们家沈姑爷平妻的女子,指给涂山王世子做世子妃,圣上这大耳括子,都快把涂山王世子的脸给抽烂了吧?“这,”老太太看江明月一眼,说:“这跟咱们家没啥关系。”江明月:“嗯,没关系。”陈芳菲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这人可能只爱自己,旁人都不入她眼的,这样的人到了赵凌霄身边,那就是把双刃剑。用好了,这人是个助力,用的不好,这人就是块绊脚石。而且,江明月琢磨着,赵凌霄对东盛帝硬塞给他的女子,应该都会厌恶,毕竟像赵凌霄这样的人,是不会对带给他耻辱的女子,有什么好感的。这就说明,江明月轻摇一下头,陈芳菲不会成为赵凌霄的贤内助的,因为赵凌霄不跟她分享自己的荣华富贵。“去多准备些好吃的,”老太太这时在跟王德财讨论中午要烧什么菜,“几个孩儿都要在家里吃饭,弄些他们小孩子喜欢吃的菜。峥哥儿他们在北边长大的,弄几样北边的菜。”江明月:“阿年不怎么挑嘴,但肉他最爱吃,阿岁爱吃甜。”王德财:“老太太,二姑奶奶,您们的话小的记下了,小的这就去厨房安排去。”有事情要忙活,王德财就把赵凌霄的婚事给抛到脑后去了,大管家小跑着出了堂屋,人没到厨房呢,心里已经把菜单给列出来了。老太太在堂屋里多想了一下,说:“这一回,他不会再想着害陈家小姐吧?”老爷子:“难说,陈家小姐不是想嫁沈姑爷做平妻的吗?”江明月:“没证据啊,就算沈家出面给他证明,婚书呢?媒人呢?”“也是,”老太太跟老爷子说:“以后陈四小姐跟沈姑爷的那档子事,我们就不要再提了,只当没有过这档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