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子走了,临走看了小梅一眼,小梅很难为情,送他到房门外,没有说话。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夜空中除了点点星光,还有幽灵一般游走的云彩。
牤子今天的心情不错,有高老头帮忙,他的家极有可能否极泰来,这样,不必再顾虑牵连小梅,与小梅可以继续恋情了。
今天,高老头家三代同堂,肯定会谈及他和小梅的事,既然已经没有家庭成分的阻碍,一切都会顺理成章。
经过这一段波折,牤子经历了痛苦的煎熬,小梅也和他一样,终于云开雾散,有情人有望终成眷属。
牤子正为时来运转而庆幸,前方两束刺眼的吉普车灯光直射而来,江涛开着车第二趟返回。
牤子没觉得意外,知道这是小梅舅舅高峰乘坐的吉普车,他躲闪在路旁,目光注视着这辆难得一见的车。
“滴滴……”
汽车开到牤子身边,随着紧凑的鸣笛声停了下来。
江涛摇下车窗探出头:“你好,百胜兄弟,这么巧。”
牤子向江涛看去,他万万没想到会是他。
“怎么是你?江哥你好!”
江涛解释道:“小梅的舅舅是我在部队时的首长,也是我的师父。”
“哦,这么有缘,”牤子摆手道,“你快去吧,回头再见。”
“回头再见。”
一脚油门,吉普车从牤子的身边驶过,牤子回头目送着吉普车走远,吉普车的两只尾灯像一双眼睛鄙夷地看着他。
牤子有些莫名其妙,想一想却在情理之中。
早听说小梅的舅舅是汽车兵出身,现在是某工程兵部队的一名团级军官,江涛是汽车兵退伍转业,两人存在师徒关系很正常。
上一次江涛送他和小梅有合理解释,或许真是一个巧合。
牤子没有多想,但在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小梅和江涛,一位是灰姑娘,一位是白马王子。
牤子并没有瞧不起自己,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他也是堂堂正正的男子汉。
回到幸福屯,有叶坤老师的吩咐,牤子还真把照看小梅家当回事了。
他先到小梅家院里查看一圈,然后回到自己家,把牧羊犬战狼叫来,让它为小梅家看家护院,战狼很聪明,听懂了主人的意思,尽职尽责。
牤子回家,觉已经睡足了,倒在自己屋里的大炕上,难再睡下。
且说,高老头家,牤子离开以后,立马炸锅了。
高老头问高峰道:“你刚才搞什么鬼?使眼色是啥意思?臭小子不是外人,和你外甥女是一对儿。”
高峰疑惑地看着叶坤和小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是一对儿,就是从小在一起长大,邻居住着,关系不错,”叶坤道,“以前确实想过他俩的事,后来考虑到门不当户不对两家谁也不再提了。”
“你这是什么话,什么门不当户不对,还不是因为臭小子家被扣上了地主帽子,叶坤,我跟你说,臭小子家符合革命家庭条件,过两天我去给他办,给他家挂一块“革命之家”牌子。”
“爹,你是不知道,我正想告诉你,”高峰道,“我和卢苇撮合,已经给小梅订婚了。”
“订婚了?!订的是谁?”高老头板着面孔,一脸疑问。
“小伙子是我的徒弟,”高峰道,“一会儿您就见到了,开吉普车送我来的那位,名叫江涛,汽车兵转业到地方,在西安矿务局给领导当司机,革命干部家庭,他父亲是市委书记。”
“哪个市委书记?搞什么名堂,想攀高枝呀?”高老头听得一头雾水。
“西安县撤县立市了,今天的事,”高峰道,“江涛的父亲原是西安县委书记,撤县立市当市委书记是顺理成章的事。”
“你们都翅膀硬了,我年纪大不中用,定都定了,用不着向我先斩后奏。”
高老头心里不悦,事已至此,当外公的还能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