牤子带领二十几名年轻社员奔赴东辽河畔种畜场开荒种地。
晚上,种畜场场长王宝库邀请牤子到场部宿舍与牤子一起喝酒聊天。
种畜场的这间宿舍牤子住过多次,有里间和外间,里间有一铺炕,一套桌椅,外间是厨房,可以生火做饭。
牤子带领社员到种畜场开荒种地,王宝库安排他在这里办公和休息,这里住宿条件好,又方便两人私下交流。
王宝库安排食堂做了四样小菜,红烧肉、渍菜粉、油炸花生米和发芽葱干豆腐蘸酱菜。
两人烫了半壶酒,办公桌当餐桌,油灯照亮,慢斟慢饮。
牤子道:“王哥,你这也太盛情了,晚饭我已经吃过了,又不是外人,干嘛这么客气。”
“晚饭我也吃过了,这是咱俩的夜宵,喝点小酒,打打牙祭,”王宝库一边斟酒一边说道,“放心兄弟,这不算多吃多占,为老百姓多办点好事,啥都有了,来,为咱们合作愉快,干一杯!”
小酒盅满杯酒,两人一饮而尽。
“王哥,听你说有新情况,是什么情况,好事还是坏事?”
“先不说这个,吃菜,这红烧肉是食堂厨子的拿手菜。”王宝库为牤子夹了一块红烧肉。
红烧肉做得确实好吃,软烂不腻,入口即化,香味浓郁。
牤子吃了一块:“真不错,咱这享受的可是超级待遇,你还是说说情况吧,不然,再好吃我吃着也不安心。”
“也没啥大不了的事,”王宝库道,“原西安县撤县立市变成辽安市了,你听没听说?”
“已经听说了。”
“你的消息挺灵通啊,”王宝库道,“说起来撤县立市是件好事,你们辽东县现在也归辽安市管辖,以后咱们就在一个屋檐下了,不过,最近接到通知,原西安县委县政府批复的事项,凡是没有实施的,要求暂缓,需要向新成立的市政府报备审定,包括咱们开荒种地的申请报告。”
牤子一听,顿时担心起来,茫然地看着王宝库。
垦荒队伍已经安营扎寨了,季节不等人,错过了春耕时节,一切都晚了。
王宝库看出了牤子的心思:“你不用担心,这事我心里有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咱们两条腿走路,你领人先干,我明天就去市里跑这事,放心,不会有啥问题。”
牤子脑海里忽然想到江涛的父亲江明远,江明远是王宝库的姨父,王宝库亲自去跑这件事,即便遇到阻碍应该也能化解。
“那就好,这事好不好办就交给王哥了,我明天就组织大伙开干,按照咱们事先商定的区域,先开垦北面向阳那块荒地。”
“好,那块地有几座坟茔,可能会犯口舌,我已经跟坟主打过招呼了,他们担心开荒会破坏风水,这没办法,荒地不是他们家的,同意挪坟,场里给他们些补偿,不同意挪坟,周围给他们多留出些空地,尽量满足他们的要求。”
这确实是棘手的问题,牤子事先没有想到。
无论做什么事,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但不能因为遇到问题就停滞不前或者半途而废。
牤子和王宝库都有应对挑战的勇气和意志。
“王哥,咱俩明早再去察看一下那块地,老百姓的事能避开就避开,尽量不给他们添堵。”
“我让民兵去察看了,有主的坟茔三座,无主坟不少,还有几亩老百姓刨出的小片荒地,好地方都被他们占了。”
“实在不行,就换个地方,我看你们这儿荒地还是很多的,背阳坡也不错,没有坟茔,只是暂时没有化透,大伙可以先清理灌木和蒿草。”牤子道,“不能因为开荒种地,让老百姓戳咱们脊梁骨。”
“也是,那就先这么办,”王宝库道,“我准备找风水先生另寻一块风水宝地,动员坟主移坟,就是不种地,也不能想葬在哪儿就葬在哪儿,不好管理,上坟烧纸容易引起山火。”
牤子道:“我的想法是既要把好事办好,也要把老百姓的事放在第一位。”
“我佩服兄弟,但你要知道,有时候鱼和熊掌不能兼得,”王宝库道,“这件事,先按你的意见办,等我运作好了,北面向阳那块地咱们也要开垦出来。”
“那好。”
兄弟俩未雨绸缪,就开荒的的具体事宜达成了一致意见。抛开公事,又聊起了私事。
牤子提起明日进城买药开介绍信换药方的事,王宝库关心问道:“兄弟,我看孟娜对你好像有情有意,她家现在是革命家庭,与过去大不一样了,你可不要错过机会。”
“我可高攀不起,王哥,你别忘了,我可是地主成份。”牤子道,“咱哥俩还是喝酒吧,不唠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