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今咬牙,手上加快速度,反正不管怎么样都是疼,快点的话,疼得也少点。……包扎的时候,卫来的意识开始涣散,双目紧闭,一直反复说着同一句话,但舌头僵直,岑今听不清。给他擦拭身上的血迹时,也许是水的凉意舒缓了疼痛,他口齿终于勉强清楚,岑今听到他说:&ldo;可可树要嫉妒死我了,他可从来没有对碰过狙击手,以后他在我面前都抬不起头来……&rdo;岑今的眼泪随着笑声一起出来,说:&ldo;你是不是三岁啊?&rdo;他的手无意识空抓,低声呢喃:&ldo;电话,要给可可树打电话……&rdo;直到岑今把卫星电话塞到他手里,他紧蹙的眉头才终于舒展了些。‐‐卫来醒来的时候,还是夜里,屋里静悄悄的,岑今睡在他身边,小心地蜷着身子,手里还紧攥着为他擦拭身体的毛巾,屋里没有别人,不知道她把那个埃高男人打发去哪了。动了动手指,发现手里有电话。也好,正想打电话。他拨了可可树的号码。可可树一如既往的接听拖沓,这要是紧急关头想打电话跟朋友交代点遗言,估计还没通上话,自己已经与世长辞了。&ldo;喂?&rdo;&ldo;我,吃枪了。&rdo;那头静了两秒,再然后,可可树暴跳起来。&ldo;卫!是中枪吗?cao!打哪了?你残了吗?你要我过去吗?对方是什么人?&rdo;一连串的噼里啪啦,震地他脑子疼,他声音很低,说:&ldo;你小声点,岑今睡着了。&rdo;&ldo;她睡着了关我什么事?卫!我问你话呢……&rdo;卫来说:&ldo;你自己去静十秒,想想清楚,再跟我说话。&rdo;他翻压电话,在心里默默计时,耳边是岑今轻缓的呼吸,黑暗里,天花板上那条闪电样的裂fèng再也看不见了。果然,听筒再次凑到耳边时,可可树的声音小了许多,脑子也转过弯来:&ldo;你还能打电话,伤的应该不致命吧。对手是什么人?&rdo;&ldo;狙击手。&rdo;不出所料的,可可树发出羡慕似的一声咂叹。&ldo;你是逃掉了,还是对碰?&rdo;&ldo;对碰。我让他哑炮了,不死也应该受了伤。&rdo;可可树嫉妒到说不出话来,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运气起主导作用‐‐给他机会他也不敢去挑战狙击手。所以,注定将来很长一段时间要在卫来面前抬不起头来。他心情复杂:&ldo;你半夜打电话,就是跟我炫耀的?&rdo;卫来说:&ldo;我有这么幼稚吗?你要紧急、连夜、帮我查一件事,不难。&rdo;&ldo;还记不记得,我和岑今上错快艇那一次,我跟你说过,对方有个人,后腰上有个纹身?&rdo;有印象,可可树还记得自己当时回答说,纹身这种私密的东西,不好查,总不能一个个掀衣服去翻看。&ldo;今天我又看到了,而且看清楚了:在另一个人身上,差不多的位置。纹身是圆的,里头是一只攥起的手。我猜测,也许是这个组织的纹身。&rdo;可可树点头:&ldo;确实有可能。&rdo;卫来说:&ldo;目前为止,对方出现的人都是黑人,而且进入非洲之后,能感觉到他们的攻击安排都很得心应手,我从苏丹转入埃高,他们跟得也很快……&rdo;可可树接话:&ldo;你怀疑他们本身就是非洲的组织?&rdo;&ldo;岑今援非,只去过索马里和卡隆,对方如果是非洲的组织,应该跟这两个地方脱不了干系,你在这里的人脉广,紧急帮我打听一下,就从这个纹身入手,应该很快就有眉目。&rdo;&ldo;你不能直接问她吗?&rdo;卫来沉默了一下。可可树冷笑:&ldo;还是那句话,我可不相信她不知道‐‐卫,我不大喜欢这个岑小姐,你得当心她。&rdo;‐‐挂了电话之后,卫来睡不着,伤口包扎得紧实,绷带细微的味道在空气里飘。他伸出手,手背轻轻蹭摩她的脸。可可树让他当心她,但他不知道该怎么去当心。一个女人,把身体交给一个男人,一个男人,把命和伤口交给一个女人,这样的关系里,还要去提防和当心,全世界都会索然无味。也不知道是不是手上的动作惊扰了她,岑今蓦地醒过来,下意识翻身坐起时,动作太大,把卫星电话带地跌落c黄下,她想弯腰去捡,卫来手臂轻轻拢住她腰,说:&ldo;不急。&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