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娘说:“行。”
余大伯说:“吃完斋饭,我们可以在罗汉殿,渡殿继续拜佛。”王大娘点点头。到了斋院门口,就听到斋院里有不同口音的人的说话声,斋院里有一棵菩提树,菩提树下有一口井,井口没有辘轳,井边有三尺高的石栏,有穿着僧袍的僧人蹲在井边,手提木桶打水,僧人旁边放着一个扁担和一桶已经打好的水,一个木盖子。
斋院里有木桌和石桌,木桌可以坐八人,石桌可以坐四人,我们付了斋饭钱,在石桌就座。我和召南,许福哥,“郑家面馆”的郑跃哥的娘子,崔三娘一桌,我娘和余大伯他们坐在木桌前。个子不高,小麦色皮肤的崔三娘体态丰腴,朴实无华,她用木簪挽着头发,身穿白色交领上襦,褐色短衫,黑色裤子,绣花布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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斋饭还未上桌,许福哥说:“召南,你娘竟然来相国寺了,太难得了,以前我们找她一起来相国寺拜佛,她都推辞了。”
召南笑着说:“我娘之前说是要给我攒嫁妆呢,现在她把嫁妆给我攒够了,自然就随你们出来拜佛了。”
许福哥挠了挠幅巾,说:“我记得《战国策》有句话讲关于父母关心子女的,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我说:“许哥哥,你说的是不是‘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句话?”
许福哥说:“对,清容,就是这句话。”
召南问:“许哥哥,往年你烧香说出心愿的时候,说的都是希望店铺生意兴隆,今天怎么换成了希望家人永远健康呢?你娘子生病了吗?”
许福哥说:“我家秋云这几天病了,我给她祈福呢,家人的健康比赚钱更重要。”
打水的僧人用木盖盖好井口,然后挑着扁担离开了。斋饭上桌,五菜一汤,召南问:“我们要不要端一盘菜送到余大伯他们那桌?我感觉我们吃不完。”
我和崔三娘说:“好。”
召南说道:“许哥哥,王大娘喜欢吃豆皮卷。”
许福哥说:“行,我把这盘菜给他们端过去。”说完,许福哥拿起一盘离他最近的红烧豆皮卷,端到余大伯他们那桌。
吃完斋饭,有位个头比较矮,体型偏胖的僧人敲着木鱼报时:“午时到。”我们在罗汉殿拜佛。向三娘用木钗挽着头发,画“三白妆”,脖子上戴着一串白色珍珠项链,身着杏色交领上襦,银灰色短衫,黛色裤子,圆花履,她进罗汉殿前,在殿门口的红色功德箱里投了一块碎金。我和娘投了一块碎银,召南和其他邻居投了铜钱。
罗汉殿有五百尊栩栩如生,形态各异的铜制罗汉,相当壮观。我们在罗汉殿参拜罗汉的时候,都心生敬畏。有位个子比较高,其貌不扬的僧人敲打铁牌说:“未时到。”我们走到渡殿,殿前有个小池塘,池塘边有石头,上面刻着字,“放生池”。池水清澈见底,水底有绿油油的水草,水里有锦鲤,乌龟,鸳鸯……
有位头戴纶巾,耳边簪紫色牡丹花,身穿褐色镶黑边襕衫的书院夫子说:“儿子,你明天要是不去书院读书,我就把你送到这‘放生池’放生了。”
有位留着短发,长得胖乎乎的,身穿灰色蹴鞠服,乌皮靴的小郎君说:“爹,儿子明天会去书院,求求你不要把儿子放生了,儿子不会游泳。”
那位夫子说:“看在佛祖的面上,我就不把你放生了。”
小郎君说:“谢谢爹!”说完,小郎君拱手作揖,真诚地说:“谢谢佛祖!”
走进渡殿,这里供奉着几十座佛像,佛像前立有一个方桌,放桌上放着一个宽口的白色琉璃瓶,瓶子里放着一些拇指盖大小,晶莹剔透的白石头,红石头,蓝石头,绿石头,黑石头。桌子旁边站着两位头戴僧帽,穿着僧袍,嘴里念着经,脖子上戴着佛珠的僧人,像是在看守这些石头。
身后有游人轻蔑地说:“我还以为这个殿里有什么宝贝呢,原来是琉璃做的珠子。”
游人大声反驳说:“这些不是珠子,明明就是石头!”
之前那位夫子说:“你们说得都不对,我以前在相国寺的禅院听一位僧人讲过,这些都是‘舍利子’,‘舍利子’是有功德的高僧去世后产生的东西。”
有位头戴黑色破洞幅巾,衣衫褴褛,身上有汗臭味的游人作揖,拜了拜琉璃瓶说:“听说见到‘舍利子’的人会增加功德,遇事逢凶化吉,看来我的消渴病一定会被大夫治好的!”
娘走上前,和游人互相作揖,说:“老翁,出了相国寺大门,往东一直走,有个福田院,若您手头不宽裕的话,可以去福田院免费居住。”
老翁问:“大娘,福田院管饭吗?”
娘说:“我听说在福田院,有大夫会免费看病,一日三餐的食物,也是免费供应的。”
老翁感激地说:“谢谢。”
娘微笑着说:“不客气。”
有游人向后退了一步,作揖问:“老翁,你说你得了消渴病,这个病会传染人吗?”
老翁作揖后,说:“小郎君,你放心,我这个病,不会传染人的。”说完,老翁和游人,娘互相作揖道别,离开了渡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