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响起暴雨声,梳洗罢,我看到梳妆桌上留着一张粉笺,言律说今早下暴雨,官家取消了早朝,他在厨房做饭。
我从卧房走向厨房,我头戴斗笠,画了淡妆,身穿绿色销金圆领袍,身披蓑衣,腰上系着“腰舟”和玉佩,脚上穿着木屐。
厨房内放着一个衣架,衣架上挂着一件朝服和蓑衣,言律束发,头戴玉冠,身穿绿色圆领袍,身上系着白色襻膊,腰上挂着平安符和玉佩,背后背着一顶斗笠。
言律坐在低矮的方凳上,他往灶台里添了柴火。
我行了“万福礼”问道:“郎君,厨房里有需要我帮忙的事情吗?”
言律起身行礼,回道:“没有,良人,面食快煮好了,你先去厅堂吧!”
“好。”我说道。
“良人可否换上油靴?穿上木屐,你的脚容易受凉。”言律说道。
“好。”我回道。
“郎君可否换上油靴?你的脚也容易受凉。”我说道。
“我的乌皮靴快干了,一会儿我就换上。”言律说道。
言律问道:“娘子,你怎么不叫我‘良人’呢?”
我回答:“郎君,那个称呼太肉麻了。”
我和言律互相行礼道别。我走进卧房,换上一双油靴。
厅堂的桌上,放着渣斗,香炉,桂花糕,茶瓶,茶托子,茶盏,羊肉干,石榴,桃子,一篮子新鲜荷叶,一个水盆,一盘澡豆。
不知这场雨,几时能停呢?净手后,我在心里想。
头戴斗笠,身披蓑衣,穿着乌皮靴的言律端着一个木制托盘向我走来,青瓷碗上盖着白瓷盘子,筷子,勺子用油纸遮盖。
我和言律揭开白瓷盘子,青瓷碗里的虾仁汤面冒着热气,不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和铃铛声,门外响起敲门声,门外有人问道:“请问沈娘子在家吗?”
“在家。”我回道。
言律和我走向大门,开门后,递铺马兵行了“抱拳礼”,我们作揖回礼,男子头戴装饰红缨的范阳毡帽身穿,身穿黑紫色及膝衫,青色的裤子,乌皮靴,身披蓑衣,腰上挂着铜铃。男子的裤子被雨水打湿,乌皮靴上沾着泥土。
递铺专用的马车车轮上沾着泥土,递铺的白马四肢也沾着泥土。
男子问道:“小娘子,你就是沈娘子吗?”
我回道:“是的。”
男子从蓑衣里拿出一个青色的方形锦袋,双手递给我说道:“沈娘子,这是你的书信。”
我双手接过绣黑字“寄汴京景龙门大街孟宅沈娘子”的锦袋说道:“谢谢。”
“不客气。”男子回道。男子和我们作揖道别,他跨上马背,继续送信……
进了厅堂,我打开信封,这是德宁公主的来信,她在信中说,八日前,太后娘娘带着她和她的妹妹弟弟,一些随从,在洛阳居住,躲避“赊刀人”说的水灾。今年九月秋宴,德宁公主要去见六位官家和圣人为她挑选的男子,她心里有些紧张。到洛阳后,她的随从询问过递铺的官差,因为这封信不是寄到皇宫,不能加上竹筒,所以她托女使买了白丝绸,用刺绣代替文字。
言律问道:“娘子,给你寄信的人,是男子还是女子呢?”
我回道:“郎君,这是德宁公主从洛阳寄来的信。”
我问道:“郎君,为什么寄到皇宫的信和从皇宫寄出的信,信封外可以加上竹筒呢?”
言律回道:“为了防止送信的士兵偷看信件,太祖皇帝制定了这样的寄信规矩。”
我和言律吃了汤面,门外有人敲锣报时:“辰时,汴河涨水,相国寺,汴河大街,保康门街积水三尺,汴京士庶不要朝那边走。”
我快步朝大门走去,言律也跟着我朝大门走,我们向纪大丈行礼,纪大丈回了“抱拳礼”,我问道:“纪大丈,请问旧曹门街和西大街积水是否严重呢?”
头戴系着红缨的圆顶斗笠,穿黑紫色交领及膝袍,黑色裤子,乌皮靴,身披蓑衣,挽着裤脚,腰上系着锣鼓和锣槌的纪大丈回道:“小娘子,指挥带着我们绕路过来的,旧曹门街和西大街我们还没有去查看过。”
言律问道:“纪大丈,您去过通济坊吗?请问那边有积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