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用品也是重中之重,洗发水、香皂、面霜等陈曦都买了不少,都是时下申城最受欢迎的牌子,家里用的那些老古董也该换换了,就连牙膏牙刷和毛巾等一些小零碎陈曦也没有放过。
接着陈曦又跑了一趟书店和废品站,好不容易凑全了几套高中课本和复习资料。
购物结束后,陈曦反倒是发了愁,钱和票流水似的花出去,买的时候并不察觉,但现在看着老宅堆积如小山般的大包小包,陈曦皱着眉思考该如何把它们都带回村去。
这时陈伯的小儿子正好走进屋,“小曦妹子,你托我买的东西已经提前买到了,你快来看看!”
原来,两天前陈曦托陈伯的小儿子帮忙买轮椅,在这个年代,特殊的工业品供应相对短缺,陈曦本以为一时间很难买到,想等日后买到之后,再托陈伯给她邮到县里。
现在想来,任何年代钱都是万能的,因为陈曦给的钱和票都足够到位,所以短短两天之内就解决了这么个大件儿。
那就索性将所有东西一并邮走好了,陈曦一边想着一边道:
“陈二哥,你来得正好,我正愁不知道怎么把这些东西都带走呢!既然轮椅也买到了,就一起邮走吧!麻烦陈二哥给我帮帮忙!”
说着,陈曦还伸出细嫩白皙的手,指了指屋里堆放的大包小裹。
“行,那就一起邮走吧!妹子这可真是没少买啊,你等等,我去找些打包的东西,去去就回。”
就这样,二人将东西打包结实,送到邮局,花的邮费看得陈家老二心疼不已,才总算解决了一大难题。
忙到这时,时间已经不早,陈曦把贵重物品、一套换洗衣服以及部分易碎的糕点装进随身携带的小皮箱里,准备了一些包子和饮水,就踏上了回赣江省的列车。
前路漫漫,陈曦却满心期待,她轻轻地勾起嘴角,淡淡地笑了,清冷的面容也变得明媚起来。
“终于要回家了,真好……”
坐了20多个小时的火车,终于抵达赣江省省城,在省城等了两个多小时后,陈曦又坐上了省城开往庆丰市里的列车,没有关系自然买不到卧铺,陈曦在硬座车厢熬了一宿之后,第二天一大早又坐上了市里通往龙兴县的客车。
三个小时后陈曦终于回到了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小县城,在国营饭店随便吃了碗面条全做午饭,陈曦又急忙去赶开往公社的公交车,在那个年代,县城通往各村公交车全天只得两趟,上午一趟下午一趟,如果赶不上,要么就要花钱住在县城的招待所,要么就要徒步走上四五个小时甚至更久才能回村。
公交车在坑坑洼洼的土道上颠簸了半个多小时后,终于停在了信阳公社的公交站点,这里距离红旗生产队所在的西塘村,步行也就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了,陈曦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晕车带来的呕吐感,想到即将见到丈夫和女儿,喜悦感瞬间冲淡了疲惫,迈开步子向村子走去。
当陈曦出现在村口的时候,整个大队还没有下工,正值农忙,村里一部分的女同志被分配到离村口不远的空地上扬麦子,眼尖的人一下子便看见了陈曦。
素白简单的衬衫配上浅灰色的修身裤子,外套一件驼色毛呢大衣,脚上的皮鞋因为赶了太久的路显得有些脏污,手里拎着精致崭新小皮箱,正好露出一截雪白纤细的手腕,腕上一块精致的女士手表在阳光下仿佛发着光。
无比亮眼的打扮让人瞬间忽略陈曦此刻狼狈的状态,两鬓间发丝凌乱地垂落,汗津津的小脸上更是透着苍白和疲惫,但一双眼睛却明亮、坚定。
“咦?你看那不是陈知青吗?瞧瞧这身打扮,真好看,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衣裳。”
“是啊!人家毕竟是城里人,这人比人啊,还真是不能比。”
“你这一说我才想起来,上个月她不是回城了吗?怎滴又回来了?”
“虎娃,快去秦家跑个腿,就说他们家媳妇回来了!”
“对,是得赶紧去通知一声,二宝啊!你也虎娃一起去,报完信儿你俩就给我打猪草去,少在这儿碍眼。”
有人阴阳怪气,自然也有人热心传话,更有些相熟的婶子更是直接喊道:“诶,是不是山子媳妇儿啊!你这是从城里回来了吗?”
山子,正是秦萧的小名。
陈曦一眼认出了是住在秦家隔壁的周婶,答道:“是啊!周婶,想家了,也想孩子,这不就回来了。”陈曦礼貌的颔首,面带浅笑。
“呦!可不是,要我说,也就是你年轻不懂事儿,你说这女人哪能离得开男人和孩子啊!再说孩子也离不开娘,不是?”
“婶子您说得是,我这不就就回来了么?”
等陈曦走近,另一个热心的婶子直接迎了上来,手里拎着水壶直接给陈曦倒了一碗水,“你这孩子,也是个不省心的,瞧瞧这小脸白的,累坏了吧!这边已经去通知山子了,来,先喝口水。”
将皮箱放在脚边,陈曦感激地双手接过这只粗糙的水碗,也不嫌弃,一口气喝完,微微弯腰将碗递回去,感激道:“谢谢婶子,我没事儿,只是刚刚走得有些急了,喝了您这碗水已经好多了。”
就在陈曦与众人寒暄之际,周围的人也发现了这边的热闹,开始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
正在此时,一个粉雕玉砌的小娃娃大哭着跑了过来,两只羊角辫一颠一颠地,异常可爱,一边哭一边喊着“妈妈”。